第101章失窃
翌日第一缕曦光穿透云层,甜沁丢失的钱袋和玉佩奇迹般放到了桌上。不仅甜沁的,朝露和晚翠的钱也找回来了,分蚊不差。官府那边点头哈腰地恕罪,有眼无珠,竟容小贼窃走了甜姑娘的钱袋,真是该死,偷钱的窃贼必定重惩。
那点钱对于谢大人无足轻重,只因是妹妹的,谢大人才下了死命令天亮前追回。
官府焚膏继晷,一夜未眠,短短几个时辰破案多亏了一个卖饽的汉子,他偶然目睹了窃贼的长相和逃向。官府顺藤摸瓜,果然人赃并获。甜沁听得“卖饽的汉子”,右眼皮一跳,下意识瞥向陈嬷嬷。陈嬷嬷神色躲闪,若有隐瞒,低声道:“小姐,确实是饽哥帮您找回来的。甜沁顿时掐紧了掌心,泛起不放心心的神色,声线压得更低,逼问道:“灯会那么大,人群摩肩接踵,饽哥如何恰好看到了窃贼盗我的东西?”陈嬷嬷哑口无言,只好坦白:“小姐,您知饽哥对您的心意。他从老奴那儿得知您要去灯会,只求远远瞧上您一限。老奴本要阻止的,奈何他跪下来求老奴,一时心软…
甜沁纤手几乎捏碎,饽哥和陈嬷嬷根本不知这么做多危险,在濒死的边缘试探。
饽哥远远看就看吧,竞还在官府面前露面。官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谢探微的人,凭谢探微的机狡,焉能看不出其中猫腻。她脊背直冒冷汗,若谢探微追究,恐她,饽哥,陈嬷嬷统统死无葬身之地。“叫……“她想让陈嬷嬷安排饽哥快逃,有多远走多远,转念一想徒然无功,普天之下哪里是谢探微的爪牙触不到的。
不行,现在还不确定谢探微一定会追究,不能打草惊蛇。某种凶暴的力量蔓延身体,甜沁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她暂时无法跟陈嬷嬷明说,决定先试试谢探微的口风。用过午膳后,甜沁蘸了颜料在窗畔作画,遥遥见谢探微前来,佯作不动声色,暗暗咽着唾沫。
谢探微凑近,俯首察看她画板所绘,眼神泛满友善的光辉:“可满意了?”自是指钱袋子的事。
甜沁保守道:“多谢姐夫。”
“客气,又不是我替你找回来的。”
他并不揽功,放慢了口吻,“是一个卖饽的人。”方才官府的人已将情况与甜沁说清,甜沁清了清嗓子,“哦,姐夫替我好好酬谢人家。”
谢探微拉扯在雾气中,眼色也似隔了凉雾,若有意味,“为什么要我谢,妹妹自己明明认识。”
甜沁遽然发麻,冷冷道:
“不认识。”
她几乎毫不犹豫,“看来世道上好心人多。”谢探微斜斜乜着,半信半疑。
甜沁故作镇定描绘着宣纸上的花鸟线条,后背被他盘落下来的视线烤得发烫。他要发难,她得先保住陈嬷嬷和饽哥的性命。但如何保住,她心里也没个答案。
早知上元节如此横生枝节,她莫如一早选择自囚家中。真应了那句话,她是个天生霉妇,靠近谁谁就要走霉运。
她正方寸大乱,谢探微却话锋一转,闲闲坐在身畔,夹住她的笔,却谈起画来:“妹妹的青墨用得太重,泅坏纸张了。”甜沁抬手,线条因他的逼近而颤抖,明显失控的表现,破绽极大。“我画技欠佳,叫姐夫见笑。”
她思来想去,试探性地补充一句,以明示好之意,“本想画一幅画,酬谢姐夫帮我找回钱袋。”
她送他的东西很少,藏着心意者更近乎于无。去年生辰她送他的那块廉价的半月佩,已被他戴得磨出了裂纹。
“送我的?“谢探微眸子细碎而清亮的光,似乎惊喜,未曾嫌弃,摩挲着她的脑袋,“无妨,只要你画的什么我都喜欢。”相比他书房俱是些价值连城的玩器和书画,这幅拙作实在不堪入目。甜沁自惭形秽,忙顺着说:“姐夫喜欢,是这幅画的荣幸。”谢探微挑剔:“那我要你多题一首诗,再亲自裱起挂在书房,不准挡了我的东西。”
甜沁满口答应,出奇的乖巧,做了亏心事自然要迁就些。为了脱罪,此时谢探微让做什么她都甘之如饴,好赶紧把饽哥的事糊弄过去。谢探微高兴便好,什么都能迁就。
谢探微轻淡弯了弯唇,二人在阳光下分外和谐。至此,最惊心动魄的已然度过,他未曾追究饽哥的事,让她一步,息事宁人。
他自视不是滥杀的人,讲事理,讲原则,道德无瑕的圣人,百姓的父母官。根本原因还是甜沁不晓得饽哥,没与斯人有任何私相授受的逾矩行径,他可以网开一面。
待他走后,甜沁脱力地瘫在远处,擦了把冷汗。好险,好险,差一点又要万劫不复。
那点猫腻他心知肚明,区别仅在于他愿不愿意惩罚。起码他暂时不会动饽哥了。
甜沁不禁在想,凭他把她当作物品般的私有欲,居然没追根究底,是不是意味着他容许她培养一二个目光之内的“好人家”,以待他腻了,好顺理成章将她赶出去?
若真如此,离他腻烦不远矣。
甜沁好不容易瞒过谢探微,叫陈嬷嬷回去好生叮嘱饽哥千万莫再犯险,若有朝一日谢探微真她走,她自然会去投奔饽哥。陈嬷嬷听甜沁的意思,似乎愿意和饽哥相守,苦于主君的淫威。陈嬷嬷喜出望外,连连答应,着急和甜沁告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