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中,神志却分外清醒。他近来忽冷忽热的态度使她想了很多,鼓起勇气,问起那老生常谈的问题:………姐夫。”
“嗯?”
“游戏的期限是什么。”
曾经他答应送她出嫁,现在看来遥遥无期。她也会变老,红颜色衰,她不能一辈子做他名义上的妹妹,她已经活第二世了,再不享受青春就来不及了。
希望他不要再以腻了等模糊字眼搪塞,而是给她一个确切的期限,定义这场游戏的结束,权当他这大仁大义的圣人漏给她的慈悲。答案自然是没有答案。
谢探微抚着她倦怠的眼睑,告诉她:“你困了,先睡。”她抛出的钉子,他以蚌包柔柔糯糯裹住,不为她的节奏裹挟。“以后我还能拥有自己的自由吗?”
甜沁不肯午睡,锲而不舍。
他摇摇头,却又点头叹息着,态度在五里雾中。事实上游戏的期限是有的,但掌握在他手中。时机未到之时,他即便大方许给她所谓期限,她敢信么。
甜沁眼泪毫无征兆坠落,泅湿了一小片毯子。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强忍眼眶悬着的泪珠咽了回去。
宝石和玩器的光芒依旧闪烁,却刺不到她的眼睛。因为比起这些寻常的阿堵物,谢探微在她身上种下的情蛊或许才称得上最珍贵的,也是最恶毒的,籍此,他可以操纵碾碎她整个人生。
画园清净了几日,重新恢复了往日煊赫。
下人们皆以为甜沁主动去找主君献媚,主君动容,赐了她很多好东西,二人才同归于好。甜沁对此类谣言已见怪不怪,麻木承受旁人怪异的目光,浑浑部噩丧失灵魂。
春日的脚步一日急似一日,门前的梨树似烟花爆了整棵花朵,香海四溢,躺在树下的藤椅上静静吮吸片刻,婆娑的树影间,所有的伤痕能被治愈。晚翠采了些新鲜花给甜沁沐浴,温水兑得恰到好处,裹得人四肢百骸舒服。甜沁习惯头发染些新鲜花瓣的香气,省得再用油腻腻的梳头油。玉兰花有养颜之效,另外弄了满天星和槐花掺入其中,兑入牛奶。甜沁在里面泡了良久,墨发除了花香外更有奶蓬蓬的淡香。陈嬷嬷年龄最大,照料甜沁最像长辈。晚翠那些小丫头们光会闻花香,陈嬷嬷却将这些花香不知不觉嗅到心里阴暗的角落去。是啊,小姐娇气,小姐是千金小姐,小姐的美貌和雪肤用无数金钱堆砌的,留在谢家,小姐的心心虽备受折磨,物质上可以得到绝对满足,若是别人根本养不起小姐。
陈嬷嬷想起自己那苦命痴情的饽哥,眼眶发酸。这是死局,无从破解。
若在往常,陈嬷嬷会趁沐浴的安静时刻和甜沁聊聊心里话,今日却不能,谨言慎行,口齿缄默,原因无它,主君正在小姐闺房中。甜沁从水中踏出,裹在长巾里,整个人像挂了露珠的芙蓉,清丽绝俗。地面铺着羔羊小绒地毯,每日一换,干净又温暖,甜沁赤脚踩上去完全不觉得冷,一踩一对泅湿的脚印。
整个屋子的炭火烧起来,春寒被隔在遥远的世界之外,蒸腾着白茫茫的雾气。
甜沁拿着巾帕费劲绞干湿漉漉的头发,弄乱了数缕,还有一缕扯到了头皮,痛得她直喝冷气。
谢探微从屏风后绕过来,声音像是融化的雪水淌在屋檐,柔得不像话,“笨。”
他顺理成章接过她手中梳子和毛巾,身形比她高一头多,方便绞头发。发尾的芳香染了一些在他指尖,甜沁惴惴,“不用了。”谢探微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明明色泽美得很,被她生生弄乱了,简直是践踏美感。他无奈地嘲笑了下,令道:“低头。”良辰好夜,他意欲拥她入怀,任她自己弄到什么时候去。他冷白灵巧的长指化作梳,穿梭在她头皮发丝之间,捋清了层次。甜沁踌躇了阵,还是接受他的摆布。他手法没什么不好,扯痛发根的痛感不复存在,就是惹得人有点痒,像大大小小的羽毛交叉拂过。“这样不好,我自己来。”
她多次推辞,想从他掌下逃出去。
可对方置若罔闻,快要帮她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