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说朕?”
萧然迎着风,语气平和:“世伯,后世之人怎么说,其实算不得什么!”
“他们隔着千百年的时光,只看得见‘玄武门’三个字,却看不见当年长安城里没乱过一天的集市,看不见秦王府兵卒没扰过一户百姓的门。”
他转头看向李世民,眼底没有闪躲,只有坦诚:
“百姓过日子,从来不是看皇家的‘旧事’,是看今年的粟麦收了多少、冬天的炭火够不够、孩子能不能安稳读书。”
“当年那事,快得象一场雷阵雨,没淹过百姓的田,没断过他们的炊,长安城的铺子第二天照样开门,坊里的老人照样在树下下棋。”
“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未必清楚,又怎么会说你的不是?”
“再说!”
萧然笑了笑,语气更轻了些,“那本就是你家里关起门来解的纠葛,没拉着外人垫背,没让无辜人受牵连,比前朝那些为了争位就烧城、屠村的乱局,已经干净太多了。”
“后世就算有说法,也只会先看你治下的贞观,看细盐进了寻常百姓家,看贞观薯、兕子豆养了多少人,看长安的大街上有没有流离的乞丐。”
“这些实实在在的太平,才是盖过一切说法的底子。”
“这会儿西市的粮铺该还在卖新米,南坊的织户该还在纺布。”
“百姓记着的,是让他们能安稳过日子的‘贞观天子’,不是千百年后纸上的一句评价。”
“至于后世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你管不着,也不用管。
“哈哈哈!”李世民发出爽朗的笑声。
萧然的话说到李世民心坎里去了。
“你小子,会说话,就多说点。”
立政殿这里去玄武门还是有点远的,张阿难牵来两匹马。
让李世民和萧然骑马溜达。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溜达到了玄武门。
因为李世民兄弟几个,玄武门也算是火出圈了。
“世伯,你恨老爷子吗?”
李世民的手抚在马颈的鬃毛上,指尖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几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了方才的爽朗,只剩被岁月磨淡的复杂:
“恨过,怎么能不恨?”
“当年东宫的人在长安街头截杀秦王府的部将,暗桩查到了证据,朕把折子递上去,阿翁只说‘兄弟间莫要多心’。”
“后来建成要调走朕麾下的尉迟恭、秦叔宝,朕去求见,他躲在太极殿的偏殿里,连面都不肯露。”
他抬眼望向玄武门的城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涩意:
“那时候朕恨的,是他明明看得见矛盾在烧,却偏要捂着眼装看不见。”
“他是父亲,该护着儿子们不互相残杀,他是皇帝,该断得清储位和功勋的轻重。”
“可他偏偏尤豫着,既想保建成的储位,又舍不得朕手里的兵权和功劳,最后把刀递到了我们兄弟手里。”
“若当年他能果断些,要么明着告诉建成‘世民功大,你得容他’,要么跟朕说‘储位已定,你且安心守边疆’,哪怕只选一条路,也不会走到玄武门这一步。”
他叹了口气,手指松开马鬃,语气软了些,“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要选一块割,是疼。可朕更懂,作为帝王,疼也得下决断,尤豫才是最害人事。”
“不过现在”
他转头看向萧然,眼底的复杂渐渐散了,只剩平静:
“恨早淡了,他退居大安宫后,朕偶尔去看他,见他对着满院的枇杷树发呆,想起小时候他教朕骑射的样子,倒觉得那些恨没什么意思了。”
“他有他的错,朕有朕的路,过去的事,纠结再多也回不去。”
风又吹过城墙,马轻轻打了个响鼻,李世民勒了勒缰绳,语气彻底松了下来:
“说到底,他是父亲,朕是儿子,他是前帝,朕是今上。”
“父子间的怨,帝王间的错,都随玄武门的风散了。”
“玄武门没有真正赢家,走到这一步,世伯也输了!”萧然开口说道。
李世民缓缓点头,目光落在玄武门城墙上斑驳的砖痕上:
“是啊,朕活下来了,可活下来的代价,是把好些东西永远落在了这门里头。”
顿了顿,象是在打捞沉在记忆里的碎片,“小时候朕跟建成一起爬宫里的老槐树,他总把最上面的槐花摘给朕。”
“元吉虽调皮,见了朕带回来的猎物,也会凑过来抢着帮朕拔箭囊。”
“后来长大了,一个成了东宫太子,一个成了齐王,朕成了秦王,可怎么就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朕偶尔路过东宫旧地,看见院里的槐树,还会想起当年的槐花味——只是那味道,再也找不回了。”
“朕赢了储位,却输了兄弟间最实在的亲近,连句‘大哥’‘四弟’,都没机会再喊了。”
“还有阿爷”他转头望向大安宫的方向,眼底的光暗了暗。
“当年他教朕骑射,朕第一次射中鹿,他抱着朕笑,说‘二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