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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香(一)(2 / 3)

稽山知道自己将对信侯张素的怨气毫无缘由地加诸在了魏兰蕴身上,但他并不觉得问心有愧,甚至心里还弥漫出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周稽山预想过魏兰蕴会回答些什么。

他从未表现出对魏兰蕴的厌恶,也从未如此行刻薄之事,说刻薄之语,魏兰蕴有疑是必然的,等到魏兰蕴提出她的疑惑的时候,周稽山便可顺势指责魏兰蕴违约行事背信弃义。

并提出他接下来的要求。

如果魏兰蕴想要今后在诸州郡的科考中有所成绩的话,她要嫁人,无论嫁给谁也好,周稽山要她嫁人,直到她生下第三个孩子,让周稽山安心确认她与江懋再无可能的时候,周稽山才会松口,让她公平地参加接下来的考试。“我过的了。”

魏兰蕴拨开了周稽山的竹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周稽山正想说出他早已备好的说辞,话才起了个头,却恍然惊觉魏兰蕴说了些什么,他皱了皱眉看着魏兰蕴,看着这个在他眼里无法无天自高自大的孩子,话音一转,语重心长地道:“科举考试延绵数百年之久,这早已经不是一场纯粹的考试……”

这是一场有利益纠葛的考试,这是一场人情练达的考试。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文章从来就没有绝对品评的标准,在不是非对即错的审核规则下,自然便有空子可循,周稽山未成名时,也未尝没去过座师房师面前拜码头,魏兰蕴的县试府试均是在丹州参考的,她的院试也只能在丹州考。

放眼整个江南学界,若是周稽山放出话来不允录用魏兰蕴,又有几个敢公然与文宗为敌,圈名录用魏兰蕴的?诚然,若是魏兰蕴的文章好到天下第一,好到誉抄官阅卷官主考学政都不忍明珠蒙尘,执意要录用她,这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她要写得出天下第一的文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特角反怕狼(注4),少年人少不经事,以为易与自是意气风发,周稽山掰开了揉碎了将道理细细地讲,抬眼却看见魏兰蕴正瞅着窗外发呆。

周稽山的脸色乍然铁青了起来。

可旋即他又松懈下来。

这又不是他的学生,他何故如此以育者自居?魏兰蕴听得进去道理也好,听不进去道理也罢,自有铜墙铁壁去任她撞,弹劾魏伯兴的折子早已送往了京都,魏家又有几天风光日子可过尚未可知,魏兰蕴既然不信的话,大可让她去试试好了!

等到她考了一次两次屡试不第,她自然就会领悟他话中的道理,明白他话中的真意。

周稽山嗤笑一声,魏兰蕴却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她转过头来忽的提了一句,“这是近日丹州风靡的茶样子,口感也是清而回甘,是一盏好茶,先生不尝尝吗?”

周稽山端起茶盏正欲品评。

魏兰蕴继续说道:“先生似乎从没问过我,为何执意要拜先生为师。”这又有什么好问的?

拜文宗为师是全天下文人寤寐求之的东西,也是全天下学生求之不得的东西,如果说今天周稽山宣布要再收下一名徒弟,明日峡源山的山道上毋庸置疑便会站满了人。

对于周稽山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更不是一个值得问的问题,但魏兰蕴为何如此之问,在周稽山面前却是一个值得提出的问题。“魏娘子何以如此之问?”

周稽山不解地看着魏兰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传言是传言,事实是事实,至少在周稽山眼里,魏兰蕴不是一个如传言一般不识不知的人,也不是一个会问出莫名其妙话来的人。魏兰蕴既然问了这句话,她就一定有什么别的意思。“青城观的延讲,不是蒙课之流吗?"魏兰蕴淡淡地道。那些学子们求知若渴的延讲,那些学子们炒上天价的延讲,说白了无外乎蒙课尔尔,或许有的时候文坛宗师会在延讲中,显露出一二独具一格的见解。但这并不能掩盖这场延讲的本质。

这就是一场专门讲给总角道童的启蒙之学,应考学子能在其间学到的东西,其实少之又少,所有关于这场延讲的狂热追求,都只是慕虚之徒与投资之人带来的一场盛大的泡沫。

这是一个近乎是所有人都忽视的问题,这是一个近乎是所有人都没有设想过的角度,魏兰蕴并不是一个蠢笨到趋利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但在这场延讲里,魏兰蕴没有得到过名,也没有得到过利。周稽山顿住了。

他的手扶在杯盏上,望着魏兰蕴的眼神霎时间变得无比的复杂。今儿茶肆里边是有戏的。

戏台子搭在一楼,两个青衣在戏台子上舞得行云流水,咿呀作唱,“咿呀呀!十年寒窗误,科场在即,这四书五经却如天书障目!这……这却如何是好呀!”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会因为已知的事情焦虑……“魏兰蕴伸手按住了周稽山面前的茶盏,随后反手掀翻了这只茶盏,“但这个世界上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为未知的事情焦虑。”

而就在魏兰蕴话音一落尔后,台下的青衣咿呀吟诵出了下一句,“且吃一盏定心茶一-你道那主考大人谁人是?正是小生尊前授业人,墨题早已藏锦袖,真章不在圣贤文……

“金榜题名时,莫忘栽花人……魏兰蕴学着戏台子上的唱腔,近乎与青衣同时哼唱出了这句结语,周稽山近乎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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