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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摆(2 / 4)

,“你走吧,我们已不是夫妻,以后我沈家的事,你都不要沾上,免得连累你。”

“琳琅,我……”

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而是换了一句“你多保重”的话。当他人已走远后,沈琳琅才慢慢回过身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表情失落而略有幽怨之色。

人心之复杂,不是非爱便是恨。

爱中有恨有怨,怨恨中还有情意残留,皆是常见。哪怕已经和离,余情未了之人还会心存幻想,期盼着对方依然还是自己的依靠。“娘。”

听到这声音,沈琳琅连忙擦干眼泪,一转头就看到沈青绿。“阿离,你怎么在这里?“她一把将沈青绿拉过,“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你快回去。”

沈青绿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甚至还将她和玉之衡的话听了个大概。玉之衡的所作所为,别说是她,就是一个旁观者来看,也是有点寒心。但沈青绿无所谓寒不寒心,甚至内心毫无波动。“娘,生死攸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父亲不愿被牵连,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沈琳琅苦笑一声,“我虽与他和离,可他还是你们的父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前还不屑这话,没想到全都是真。”她以为的夫妻恩爱,原来不过如此。饶是她什么明白,却还是心里难受得厉害,强打着精神催促沈青绿回去。

“这里人多事乱,你赶紧回去。”

“娘,我不放心舅舅舅母。”

沈青绿脸上的失意渐渐被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取代,“你不用担心,你舅舅行得正坐得端,我们沈家屹立多年忠心耿耿,你外祖父还在边关镇守,陛下不可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降罪你舅舅。”这个道理沈青绿自是明白。

帝王心术不是非黑即白,而重在权衡。

信王对龙椅虎视眈眈多年,朝野上下都传将来的天子必是信王之子,但陛下却始终未松口过继一事,可见心有不甘。君王如独虎,卧榻之侧岂容别人觊觎?更遑论陛下尚在强壮之年,还不知天命,以为春秋盛景,怎会甘心将江山拱手于人?而沈家和勇毅侯府一样,皆是掣肘信王的左膀右臂,陛下不可能自断臂膀,反涨信王的势力与威风。

方氏这一告,顶多也就是恶心人。

结果也正如所料,刑司一番审问,所有的证据表明都与沈家无关,最后判决方氏是诬告。

诬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论律当杖责三十。沈焜耀求情之后,改为十杖。

方氏自小被娇养长大,年近四十心智仍然是二八少女,她没吃过苦,更没挨过打,若真行三十杖刑,怕是命都要没了。十杖打完,她已晕死。

方家在京中无亲,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那婆子守着她,还有方父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人群渐散,沈焜耀和顾如许还有沈琳琅碰面后,却没有急着走。“是个忠心的。"顾如许感慨一声,然后命人弄来板车,帮着将方父的尸体还有方氏抬上去。

那婆子千恩万谢,头都磕破了。

她推着板车,吃力而踉跄,慢慢地远去。

东临城的繁华不会因她的可怜而消散,一朝高楼起,一夕楼塌陷,在这座天子脚下的四方城中最为常见。

跌跌撞撞中,晕过去的方氏被颠醒。

她连忙停下来,流着眼泪问:“姑娘,你是不是很疼?”方氏觉得自己都快疼死了,趴着动也动不了,只能发现痛苦的呻吟。突然视线中出现一抹红,她艰难地抬头,视线之中一张艳色的脸,以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你尔……”

沈青绿将东西塞到她手上,“这是你以前给我的镯子,如今物归原主。”那婆子哭出声来,“沈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方家落败至此,这两个镯子如今就是她们主仆二人的救命钱。“我们听你的话,本想着天一亮就走的,哪成想走不成…你说的对,京中是非之地,死了的人都不得安生,可怜我家姑……”“赶紧走吧。”

“孩子…“方氏艰难出声,“你能不能帮我给你父亲带一句话,我在平阳等他……

沈青绿有些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男人!

若不是因为方氏对玉之衡念念不忘,方父何至于千方百计攀上兴义伯府,举家搬到京中,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至亲的尸骨未寒,自己也只剩半条命,为了一个男人,当真值得吗?“方姑娘,我给你一句忠告,别等一个不值得的人。你父亲没了,没有人再能护你,你若不能自己护住自己,那就赶紧找个能护住自己的人,别再回来。“我“方氏哭出声来,“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她心心里的盼头是支撑她唯一的信念,如果连盼头都没有了,剩下的全是恐慌。

“孩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帮自己。”

命是自己的,若想活下去,那就得靠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沈青绿没再说什么,交待那婆子几句后走人。那婆子跪在地上,对着她的背影连磕三个头。人群来了又散,散了又聚。

一时人抬人,一时人踩人。

她行走在人群之中,艳光四射又孓然孤独,仿佛万千人俱往,唯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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