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们这就去济世堂!”“……不用了,我没事……
唐宛不赞同地瞪向他,硬是将人拖上了马车。车厢内没了旁人,陆铮目光躲闪,面红耳赤,在她执着的逼视下,终究说出了实情。……许是,进补过了些”
“进补?"唐宛一怔,蓦然想起他近日总借故外出,原以为是走访旧部,此刻方才恍然,“你……你有事瞒着我?”
在她清亮如雪的目光下,陆铮无所遁形,只得将那份深藏的焦虑、偷偷问诊、以及这自以为是的“调理”和盘托出。唐宛先是一怔,看着他那如同做错事孩童般的窘迫懊恼,心头涌上的不是好笑,而是一阵酸软的心疼。
她放下帕子,指尖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傻子……想要孩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便是,何苦这样偷偷折腾自己?”
自这日后,原本暂时告一段落的备孕计划,又被唐宛重新提上了日程。只是此番,她的心境已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急切,多了几分随缘,更多是为了宽慰丈夫的心。
她私下里寻了几位子嗣兴旺的妇人讨教。众人听闻唐娘子终于松口要添丁,竞比当事的夫妻还要热心,各种偏方、妙招倾囊相授。唐宛也不管有用没用,荒不荒唐,只要不伤身子的,都乐意陪着陆铮试试,只当给平静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甚至连两人的起居室调整.风水。拔步床挪了方位,衣柜调了对向,案头摆上麒麟送子、悬起开口葫芦,院中熟透的石榴,两人每日分食一个。卧房里还添了一盏长明灯,是否利于子嗣尚未可知,但夜里若醒了,借着那点暖融的光晕温存一番,倒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且添了许多便利。从不求神拜佛的唐宛,在几位阿婶的极力撺掇下,特意空出一日,与陆铮同去城外观音庙进香。
跪在蒲团上,她偷眼瞧见身旁男人闭目合十,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虔诚。香火氤氲中,他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看来,他是真心期盼这个孩子啊。
唐宛心下微软,垂眼瞥过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轻轻咬住了唇。其实还有个法子一直没试。
是夜,红烛摇曳。唐宛脸上绯红,从枕下摸出一本薄薄的绢册,声如蚊呐:“要不…我们再试试这个?”
这是嫂子沈玉娘给的压箱底陪嫁册子,给她的时候悄声说,当初便是依着这册子上的法子,一举得了龙凤胎。
陆铮接过,略翻两页,耳根瞬间红透。
他抬眼看向妻子羞涩却勇敢的目光,心底涌起滔天的感动,将她深深拥入怀中,嗓音沙哑:“宛宛……难为你了。”他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夜半云收雨歇,两人偎依着说悄悄话。
“若真能怀上双胎,倒也不错。"唐宛感受着陆铮掌心在自己小腹上轻柔的抚摸,轻声憧憬道。
陆铮却蹙了眉:“不好,太危险了。”
嫂子沈氏生一对侄儿的时候大出血,九死一生,月子里还落下了病根,虽然有照顾不当的缘故,但双胎于母体损耗极大,这点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唐宛不知他的担忧,还在幻想着:“只需怀胎十月,一下子得两个孩儿,像舟哥儿、兰姐儿那般玉雪可爱,多好!”“那是拿命换的。“陆铮声音沉了下去。
这话说的,唐宛也有些怕起来。
便是在华夏那个医疗高度发达的时代,生孩子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事。她强行按住心头忽然浮现的恐慌,低声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陆铮被方才的念头攫住,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有回答。唐宛便自顾自说着:“我觉得女孩儿贴心……不过,我们起码得生两个,还是先生个男孩,教他做个好哥哥,以后保护妹妹。”不过,她也清楚,这种事也也由不得她做主。就像她倒是很希望孩子赶紧到来,但准备了这么久,影子都没一个。上天赐予什么,便接纳什么罢,只要是他们的骨血,她都会倾尽所有去疼爱。
正胡思乱想间,陆铮却忽然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低声道:“宛宛,要不…咱们还是不要了?”
?“唐宛疑惑抬眼。
“孩子。“陆铮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女子生产,实是险之又险。”
唐宛在他怀里转身,望进他眼底:“怎么忽然这么想?”“当年大嫂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大哥后来也说,有舟哥儿和兰姐儿足矣,再不肯让她冒险。”怕吗?唐宛自然是怕的。
“可我还是想要。"她轻声道。
或许是排卵期的母性激素影响,或许是身边这个男人带来的满满安全感,又或是某种莫名的胜负欲作祟,旁人都能生养,她唐宛为何不行?再或许……
“陆铮,"她忽然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他掌心的薄茧,“你还记得你娘亲吗?”
陆铮微怔,心口毫无预兆地塌陷下一块,酸软得不成样子。“记得。”他哑声答。怎会不记得?
关于娘亲的记忆,都停留在很遥远的童年。他记得,小时候有一天他肚子疼,哭闹着不肯睡,是娘亲背着他,在昏暗的屋里一圈一圈地走,哼着不成调的歌儿。那温柔的颠簸和嗓音,至今仍索绕在梦乡深处。
唐宛声音低低的,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