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漫野,声势如潮。
风从南面吹来,带着一抹春的暖融,也带着一场新战的气息。大帐中烛光摇曳,案上摊着一张简易的舆图,几位将士围拢在一起,气氛凝重。
陆铮与几位得力副手正在商议如何攻打青狼部落。沈言道:“根据斥候探回来的消息,青狼部落大约一万人,但真能上阵的不过两三千。”
陆铮抬眼看他:“两三一….……听着不多。我们现在也有两千人了。”沈言却不太乐观:“他们这两千都是精兵,精于骑射,又占据主场优势,熟悉地形,打起仗来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反观咱们,虽然也有两千人,但原本的战力不足五百,其他都是沿途收服的。看着人多,真打起来,实力差得远。想要赢,咱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沈言是南方人,个头不高,身材单薄,原本只是大营里一个负责抄记的书吏,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一路北上,他几次建言献策,让陆铮对他刮目相看。如今但凡遇到战事,无论大小,陆铮都愿意先听一听沈先生的意见。此刻虽然被他泼了盆冷水,陆铮却觉得在理,不禁沉吟起来。“依先生看,这一仗,咱们该怎么打?”
沈言指了指舆图上的一点:“他们仗着地利,我们就要夺他们的优势。若能设法把他们诱到这里一一”
他手指轻轻一点,“便可转守为攻。”
陆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亮:“先生高见。”沈言神色有些肃穆:“青狼部落在此地威名远扬,咱们收拢的这些部族新兵,对他们几乎是闻风丧胆。这一仗,不求一战定胜负,但一定要破敌锐气,稳健军心。要让这些新兵知道,依附我大雍才是正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青狼部落看似强盛,实则内部并不统一。真打起来,只要连输几场,他们自己就乱。”陆铮点了点头,抬手招呼几人上前:“好,就按这个思路。把战法细细商议,再定下具体部署。”
这一路北上,大雍军的动静并不小,沿途不少部族被清理,青狼部落早有耳闻。
他们多少猜到这支军队是冲自己来的,可在没打到家门口之前,仍旧不以为意,反正倒霉的不是他们。
直到陆铮率军抵达镜湖,青狼部落才真正重视起来,开始派探子四处打探情报。
这天傍晚,陆铮命人选了块高地扎营。
营帐搭得匆忙,阵型松散,看上去像是一支疲兵临时落脚。粮袋随意堆在营外,火把稀稀拉拉地亮着,巡逻的士兵服装各异,口音混杂,不时有人因分配不均而发生争吵。
这些情况被探子一五一十地传回青狼部落。族长大帐内,长老们神色轻松,年轻的武士们更是跃跃欲试。“这些大雍人真是可笑,以为收拢北狄部众就能增强兵力吗,原来根本不知要怎么管!”
他们大肆嘲笑讽刺着。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陆铮刻意安排的假象。他要的,就是让青狼部落的斥候看见。
当天晚上,青狼部落果然派出一支小队,趁夜而来。先是几支冷箭,紧接着有人放火,营中立刻乱成一片。“撤!"陆铮一声令下。
鼓声乱响,士兵们装作慌乱撤退,青狼人很久没有打过这么顺利的仗,见状大喜,哪里肯放过?他们一路紧追不舍,一步步踏入为他们伏设的陷阱。那处谷地狭窄,两侧雪松密布,看似寻常,实则早埋好干柴与火油。待敌军追入谷口,陆铮一抬手,火光骤起。夜风呼啸,烈焰顺着风口猛然窜起,顷刻间将谷道染成一片赤红。青狼骑兵猝不及防,被火舌逼得阵脚大乱,战马惊嘶,人影乱作一团。陆铮趁势命两翼突围包抄,弓弦骤响,刀枪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