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家却是如此铁石心肠,眼睁睁看着我阿爷病重也无动于衷。要藏你就藏到底,如今为了堵我们的嘴,为了顺利跟周家结亲,竟然毫不迟疑全都拿出来,只为尽快退婚!”人群一阵哗然。
唐宛淡淡道:“我只恨没能在阿爷生病之前看清这家人的真面目,这婚退得却没有半分不甘愿。”
众人都安慰道:“这样的人家,没嫁进去是你的运道,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谭四家的面如死灰,今日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头苗桂枝不知怎么跟她清算。
她脚下转了个弯,想趁人不注意神不住鬼不觉地溜走,唐宛却没放过她,冷声道:“我不知你今日是受了谁的指使,非要来我这里找不痛快。我却要托婶子帮我带句话,他陈文彦做的事,还不够他缩起尾巴乖乖做人吗?把我惹恼了,别怪我不替他遮掩。”
谭四家的听得一头雾水,可也看得出唐宛这话不虚,猜到陈家一定还有什么内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她心中暗自叫苦,悔不该为着那半两银子的请托,揽了这要命的麻烦。她连连点头答应,灰溜溜地挤出人群,逃也似的离开了集市。唐宛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扬声向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叔伯婶娘,替我做主。”
围观的众人见她眼底微红,言辞却不卑不亢,不禁心生怜惜,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道:“娘子放心,我们都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是啊,唐书吏的人品,教出来的孙女一定差不了。倒是那个陈家,真是叫人一言难尽。”
“大家都散了吧,有要买包子卤蛋的往这边靠靠,其余人都先散了吧,别堵着道。”
唐宛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雾气。
待卖完了早食,回到榆树巷,唐宛经过陈家门口时,脚步一顿,想了想,刻意藏身在角落略停了停。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院墙内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不是苗桂枝还能是谁?
四目相对,两人打了个照面,苗桂枝唬得捂住了胸口,唐宛则只冷笑了声,没有多言,转身推着推车回家去了。
苗桂枝被吓得不轻。
早些时候,谭四家的就灰头土脸地回了陈家,把集市上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她,一边说还一边哭骂:“以后这种事,别再叫我去趟浑水!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苗桂枝嘴上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心中却冷笑:这会子倒是要脸了,说得好听,别找她!回头见着银子,还不是哭着喊着要掺和一脚?她自是不把谭四家的那些小心思放在眼里,真正让她烦心的,是唐宛托她带回来的那句话。
她说不会替彦哥儿遮掩。
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要把当日彦哥儿推她下水的事儿抖出来?她爱说就说去,谁信呢?
这么想着,胸口却砰砰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