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泥中。
纪苏看着，兀自出神。
他想起从前跟着戚泠玉的时候，总是希望、也盼望她能看一眼自己。
又怕自己的存在介入她的因果，给她徒增磨难，只能尽可能地沉默着。
少女偶尔投来的一个目光，一句关心的话，一个温软的笑。
都像饴糖一般珍贵。
哪怕那个目光并不是投向他，只是余光掠过了他。
哪怕那句关心的话，是对着一起帮她施粥的数十人说的，他不过是几十分之一。
哪怕那个温软的笑只是出于戚泠玉的下意识，她被碎石绊倒踉跄，纪苏扶住了她，少女温软道谢的笑。
纪苏小心翼翼珍藏着，这些有戚泠玉注意到他的瞬间。
他想，这样的瞬间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即便这皎月不是为他而来，命里也无长寿，多坎坷。
可纪苏，偏偏要她长命，要她安康，要她喜乐。
他要她，平安一生。
纪苏的目光逐渐冷冽，心念微动，无量剑的剑气从天而至，立劈下来，震碎了这处虚幻梦境。
有符纸悬在半空燃烧着。这幻境中已经没有了妖气。
纪苏微皱了眉：“跑得倒是挺快。”
梦妖道行不弱，梦境如此轻易被剑气震碎，说明它早觉出不妙，逃走有一会儿了。
剑灵飘荡一圈：“这梦妖贼心不死，明知有你护在泠玉身旁，它竟然还没放弃夺泠玉幽精之魂的念头，跑得快，恐怕是想着来日伺机而动。”
纪苏拧眉。
剑灵说：“如果可以，早些捉住它，这次的梦境还算好破，但若是被它发现这些年困着泠玉的梦魇，恐怕即便是你，也难救泠玉。”
纪苏：“嗯。我会寻它。”
剑灵退回无量剑中。
纪苏按着突然疼痛起来的心口，神色凝重，低喃：“蛊虫开始躁动，第一次蛊毒发作了。”
少年倏尔收回无量剑，梦境散去。
纪苏再睁开眼时，眼前堪称香艳的一幕几乎让他霎时便红了脸。
戚泠玉微微抬起脸，白皙的肌肤早染上潮红，她万般难受，带着点哭腔道：“纪苏，我是不是要死了。”
戚泠玉从梦境醒来后，蛊虫便开始躁动，只能凭着本能去缓解这情蛊带来的燥热。
少女半伏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胸膛，纤手也胡乱摸着。
“泠玉……”
少年闷哼一声，慌忙按住戚泠玉向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