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六十四掌
覆盖在她手上的指节宽厚,轻轻的摩梭着她的手掌，牵动着面前的圣旨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朱红色的字迹随之晃动，但上面的字迹却再清晰不过，缓缓映入了她的眼帘。
“留在京城，可好？”，裴青衍的声音干涩，很是紧张的样子，“孤不是在逼迫你，这个圣旨，只有我和父皇知道，昭昭若是不想留……”，说到这里，又忽地顿住，几次开口,后面的话也还是没有说出来。裴青衍抓着谢杏的手指愈发用力，带动着圣旨更为剧烈地晃动起来。“别走了……”
谢查半晌没有说话，裴青衍的声音干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近乎哀求。“你不想不明不白的留在孤身边，就随孤入主东宫……“…你是太子妃，京中没人敢说半句闲话。”“别离开孤……”
裴青衍说话间抓着谢查的手也越来越紧，似乎生怕她离开一般。“你轻一点。”，谢香晃了晃手，声音轻柔，躲开了裴青衍的视线，“这是在船上，我走不掉。”
裴青衍的眼眶泛着细微的红，瞳孔似是碎裂的冰川，破碎、但又带着帝王之家天生的冰冷狠戾。
“我若是执意要走呢，殿下放我走吗？"，谢查抬着眸子，直视着裴青衍的双眼，眸子清冷，仿若一汪寂静的潭水，撞进了碎裂的冰层中。裴青衍猛地抓紧了她的手，原本就有些紧皱的眉头此时更紧了，一双剑眉紧蹙着，眉目间满是痛苦，身子在瞬息之间似乎向下沉了沉，一双笔直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漆黑的瞳孔，让人瞧不出眼底的情绪。“…孤放你走。”，裴青衍坚难启齿，几个简单的字似乎是从齿缝间蹦出来的一般，“孤说了，昭昭想做什么都可以。”手掌忽地从谢查的手上滑下来，粗糙的指腹划过衣袖，发出细碎的声响，微微垂头，头上的玉冠晃了晃，随后像是自嘲一般发出一声嗤笑。手掌抬起，揽在她背后，语调有些落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开口道：“既然如此，孤送昭昭回去。”，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只是，待你走的那天，告诉孤可好？”
话音才落，又慌张的解释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孤只是向送送你，你若是想走，孤绝不拦着。"，盖在谢杏身后的指节微微颤了颤，眸子随之颤动，瞳孔中的冰川川俨然已经碎裂开来，通红的眼眶上隐隐泛着些许水光。“那·.……”，谢查轻轻启唇，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轻声开口：“我若是收下圣旨，若是还要离开，是不是就算是抗旨了？”裴青衍摇头，发顶的玉冠有些松散，随之晃动，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音：“不会，昭昭若是离开，不算抗旨。”
说完眸子却忽地抬起，船内灯火通明，照着他的双眼很是清明，就连眸中迸射出的点点光亮都异常清晰，猛地抓住了谢杳的手，“等等！”“你是说……，手掌盖在了圣旨上，和圣旨一起向下压了压，眼尾蓦地染上了些许笑意，随即漫上了整个嘴角，声音中满是欣喜：“你不走了？”“恩……”，谢香颔首，脸色蓦地泛上了些许的红，有些别扭地扭过脸，含糊道：“就算是我要走，殿下是太子，我又能走去哪呢？”话音才落，谢杳就猛地落入了一个怀抱，面前的身子口口，周身都是浓烈的薄荷香，面前的人慌张开口：“不会！孤不会再拦你…”，声音随之又有些低落，“孤不是在逼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说完又再度小心翼翼开口：“昭昭是不走了对吧？”谢香脸色莫名有些发胀，轻声开口："“…”脸靠在裴青衍的身上，往常裴青衍的身上都是要更热一点，但是此时她的脸似乎更热，听着裴青衍的声音，含糊的找补：“但若是你对我不好，我还是会离开的。”
“不会！”，谢杏才开口，就被裴青衍打断了，他的喉咙很紧，甚至有些粘滞："孤不会对你不好。”
“孤没有母妃，除了宫宴，没有一定要你出席的场所。”“东宫若是住的不畅快，住在宫外也没什么，孤都能解决。”“只是住在东宫是最好的，孤下朝回东宫是最快的，能早点见到了你和绾绾，但若是你不愿意，住在哪里都……”
裴青衍一条一条细数着种种好处，语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连金银珠宝这种最不值得说的好处都说了出来。
谢查垂下眸子，忽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面前的人猛地停住了话，眸中满是喜悦的呆滞，像是完全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笑孤？"，漆黑的眸子蓦地回过神，剑眉微蹙，双手向上摸住了谢杳的手腕，粗粝的指节缓缓滑过虎口，声音中蓦地带上了些许的压迫感。指节插进谢香的掌心，捉着了她的手掌，像是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细细的摩梭着，声音低沉：“是在笑什么？”谢查的眉眼弯着，抬眸看向了裴青衍，那人的眉眼很漂亮，当年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被这双眼睛吸引，如今多年过去，这双眼还是漂亮得让人想要沉泳其中。
猛地从裴青衍的脸上挪下视线，笑声未减半点，连忙上下摆弄着手掌，声音含糊的解释：“没有。”
但是腰却还是跟着弯了下去，眼角都溢出了些许泪花，双手抓着衣衫，竭力压抑着笑意，“没有笑你。”
裴青衍抓着她的手，身子向前探去，那双锋利的眉眼靠近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另外一只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