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地推军团在集结
随着冯小晴那句"再造一个辉煌"的尾音落下，全厂广播系统的电流声滋啦响了一下，被人从总控室关闭，紧接着，礼堂内部的音响被重新推上音量。礼堂里，虽然冯小晴的演讲大获成功，掌声雷动，但热烈的水浪之下，却浮动着数不清的问号。
503厂的老厂长周长勇，手里握着保温杯，眉头微蹙，距离冯小晴给出的混改答复最后期限，只剩下了两天了。
也就是这个周五。
他原本以为冯小晴今天搞这么大阵仗，甚至动用全厂广播把老职工全部“吸”过来，是为了给混改造势，或者逼众人就范。可听完演讲，他更迷糊了。
讲情怀，讲使命，讲军工荣光……
这些都对，都好听，可具体的呢？
现在不是过去，光喊着口号就冲锋陷阵了，即便在过去，光喊口号，不给奖励,也是耍流氓嘛。
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她以一己之力，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绝不仅仅是为了给大家上思想ZZ课。周长勇不免看了一眼台上的冯小晴，那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舞台灯光下，享受掌声，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真的有大权在握的感觉。她还是个23岁的大孩子啊，刚出社会一年的新人，怎么能的呢？想起冯长缨租用车间，跟他讲的那些话，什么年轻小女孩到贺兰山做点小生意，再对比台上的人，周长勇就感觉世界很魔幻。她的“小生意”，快把503推平混改了，并且她不出一毛钱。空手套白狼，白得一个厂子，这才是老职工们争论的最大问题源头。同样满腹疑惑的，还有坐在前排中央的晴天系员工们。一个大姨悄悄拽着旁边奶茶小哥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嘀咕。“你说冯总这是啥意思啊？刚才曹部长讲得花里胡哨，五险一金的确是好东西，可咱们入职的时候，冯总压根没提这茬啊。那时候只说了工资高，没说给交这些啊。”
奶茶小哥也是一脸茫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大姨，你说……这不是那啥鸿门宴啊？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老板突然发大福利，紧跟着就是要人卖命，或者是…解雇？不要我们了？”
“啊呸！你这娃儿，咋乌鸦嘴呢？"大姨瞪了他一眼，攥制服的手却更紧了，“那么大的冷吃兔单子，正等着我们做呢，解雇是不会解雇的，我就是……这福利要是给了，是不是咱们就得干点要啥命的活儿？要是干不好，是不是连工作都没了？”
“是要我们在食品里另外加料吗？我听有些店为了要回头客，熬汤底料放罂……
“你们胡扯啥呢？“旁边的奶茶小妹张明丽实在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打断这二人讲小话，“加料，不能开大会说啊，那么大个广播呢，全厂的人都来了。大摇大摆说这种事，不会被抓吗？”
“那你说说，为什么给我们五险一金？我去外面馆子打工也不少了，没见过给我上五险一金的老板。”
大姨反问，把奶茶小妹张明丽问倒了，等她答不上来，大姨才得胜笑了，班师回朝，收回视线。
对于这群底层劳动者来说，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带来的连锁反应往往不是狂喜，而是本能的警惕与不安。
他们穷怕了，也被人忽悠怕了。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冯总突然给这么大的好处，是要把大伙儿绑上哪条船？
晴天系员工后排坐的杨永利，和他那帮建筑工人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舅子马疯子小声问：“姐夫，咱们是不是走错地了？又是五险一金，又是军供基地，跟咱们有啥关系啊？咱们干活拿钱，说好的工程还不到动工的时候，这咋还听上课了呢？”
杨永利瞪他一眼，“就你眼皮子浅，冯总叫咱们来肯定有事儿，听着就是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杨永利心里也犯嘀咕，冯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503厂的老职工们倒是比较简单，觉得冯总大概是在为混改造势，做思想动员，他们互相晾着对方，也有不少时间了，这可以看做冯总迈出第一步的信号几百号人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礼堂内的气氛微妙而凝重。台上的冯小晴退了几步，讲话筒交给身边的冯长缨。冯长缨这位前政工干部，农垦集团退休老干部，如今晴天公司的大管家，她接过话筒，没有讲大道理，也没搞煽情，一句话开门见山，拨开所有人的迷思“大家心里肯定都在嘀咕，今天把你们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跟大家兜圈子，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咱们冯总，刚刚和石炭镇ZZ府，正式签署了一份合同！”
“这份合同是国家重点推广的项目，是咱们镇政府盖了章、签了字的大好事，是能带着咱们大伙儿，把日子过红火的国家级大项目。”底下的人群终于开始骚动了，轻微地交头接耳。冯长缨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合同，将它高高举起，上面的红章，在礼堂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咱们今天这个会，就是要把这个国家级项目的好消息，告诉大家。要把这个发财的机会，交到咱们自己人手里。”冯长缨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安静的礼堂，立马炸锅了。“啥？光伏？”
“怎么又是这玩意？”
“我和我家那口子说过了，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