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议论纷纷,坐在前排的王大姨,第一个站了起来,她虽然敬重冯总,但这事儿关乎自家屋顶,她可不含糊。
“缨子姐,你说的发财机会,该不会就是那个往屋顶装玻璃板的事儿吧?那个姓周的助理来过我家好多次了,说是免费给装。可是那玩意,听说有辐射啊,装了以后,家里的电视都有雪花点。我大伯家是甘州靠近陇西那一带的,电信在他家地里安了个基站,村里有人就反应,基站辐射大,害得村里的羊不下崽,去年村里投诉以后,基站直接给拔了。”她这一带头,底下立刻七嘴八舌聊开了。
“就是啊,辐射不说了,万一安装队的人毛手毛脚的,上去一趟,瓦片碎了,刮风下雨,再遇上大雪,屋顶头都得给你压垮了。为了省那点电费,把房子怪坏了,不划算。”
杨永利也忍不住插一句嘴,作为工地佬,他看问题的角度更刁钻,“不止呢,那板子一装,不知道签了多少年的合同,以后自己的屋子想加盖一层都不行。家里又不止老人住,还有娶媳妇生娃的呢?总不能一家人挤在一个屋里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家里家外得闹多少矛盾?装了光伏,等于把自家屋顶卖了,这亏本买卖谁干?免费的,我也不干。”他是矿峪乡反对安装光伏的急先锋,矿峪乡的光伏工作寸步难行,杨永利有巨大贡献,现在冯总重提光伏,那可真是撞枪口上了。“对,不干不干,这哪里是发财,这是给自家找麻烦。”杨永利的工人们纷纷附和道。
群情汹涌,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像潮水一样涌向讲台。这正是周云飞推广失败的根本原因,对于农民来说,屋顶是自家的天,为了不知道多少的售电收益,去动自家的天,成本太高了。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幕布后的冯小晴与杨宗璞密聊,前台的冯长缨却没有丝毫慌乱。
冯长缨等到大家情绪渐渐回落,直接把话筒取了,站到台子一线,视线指向王大姨,“你说你大伯家地里的基站给拔了,你拍着胸口,告诉我,到底是基站有辐射,还是电信公司只租用了你大伯家的地,村里其他人的地没被征用,导致的羊不孕啊?”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把王大姨臊了个大红脸。农村里有许多事还挺好笑的,除了“家家修水泥路,惟独你家门口烂泥路”这种笑梗之外,很多所谓的“基站辐射”“变电站辐射”言论背后,往往是利益分配不均闹出来的。
核心思想就是,我赚不到钱,大家都别想拿钱,不患寡而患不均嘛。王大姨被羊不孕搞到脸红脖子根,她本来是个实诚人,不然先前也不会600元,就抢着帮冯总做完下饭菜全程呀。这会被冯长缨当众点破,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说道:“哎呀,缨子姐,你看破不说破嘛,反正他们都这么说,羊不下崽也是真事儿。”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笑声冲淡了不少。冯长缨笑着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的顾虑,我都懂。确实,为了省那点电费,是不值得折腾。但是一一”她技术性拖长尾音,眼神扫过杨永利那帮人。“咱们这次不一样。冯总说了,只要是咱们晴天负责的安装,咱们的工程队,上去安装的时候,顺手帮大家把瓦片换了,防水做了,这叫光伏加修缮,一步到位。以后屋顶要是漏雨刮风,公司负责到底。”“嘿,我们管屋顶的事,你们要是自己家里干仗,把四面墙捅破了,可不在公司管理范围之内啊,我先说清楚了。”冯长缨犀利又幽默,底下一片大笑。
“至于杨老板说的加盖问题,我们的合同写得清清楚楚,一会儿你们可以看看,光伏板是可拆卸的,将来你要是想加盖二层,公司免费帮你拆下来,等你房子盖好了,再免费给你装上去,绝不耽误娶媳妇抱孙子。”“在这个环节,公司包工程队的各项开支。”几句话一出,杨永利顿时变了脸色,他要是还听不出冯长缨在点他,那他几十年算白混了,先不说加盖的后路吧,哪一句话没把工程队带上呢。很明显,跟着冯总有肉吃嘛。
周围的工人也不憨,大家小声议论起来。
冯长缨看着气氛差不多了,语气一转,抛出最后的王炸,“当然,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在后头。”
“冯总说了,要在咱们石炭镇,搞一个酿酒葡萄园。所有的苗木、农药、技术指导、工程队整地、改良土壤等等,公司全包。”杨永利工程队又被点了一嘴,这帮人没得说了,已经摇摇欲坠。“参与我们这个大事业的人,要做什么呢?”“只需要出人、出地、水电,种出来的葡萄,只要验收合格,公司按市场价全收。”
“咱们这地大多是盐碱地,能耕种的地块比较少,辛苦种一年,收成不好说之外,刨去化肥种子,能落几个钱?”
“再说了,咱们贺兰山的人,乡土情忒重,轻易不离乡背井,出门南下。”“死死活活都指望脚下的地,弄点吃的,一亩地赚个五六百,顶天了都。”“咱们公司种葡萄,不多占用你们种粮食的地,只需要各家各户出一亩地。”
“酿酒葡萄不怕盐碱,只要稍微改良土壤,就能在贺兰山扎根,咱们种两个品种,一个是赤霞珠,另外一个是梅洛。订单以赤霞珠为主,向国际高端酒类市场看齐。”
“账目方面,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