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到慕相玄身旁,捞过他的肩转过身去,将慕令徽与阚多的孽缘交待一番,"其实,之前压根不关清音的事,是因为…”慕相玄侧耳听着,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沉默良久。……听以,他喜欢的是令徽?”
乌维言想了想,道:
“他是喜欢能欺负他的人。”
俩人思量了会儿,都点头表示认可这个结论。恰在此时,阚多在背后由衷地笑着感慨,“今日见了慕公子,我才知道。”“原来,越姑娘也有欺负人的癖好……”
慕相玄”
慕相玄心底警钟大作,立马拢正衣襟。
“她没有那种癖好!”
他斩钉截铁地否认道:“其实我脖子上这道牙印是我自己抠的,你可千万别再误会她!”
大
几竿修竹疏影横斜,被晨间的日光照着,将玲珑的碧影,投在临窗的紫檀书案上。
有道青灰色的清瘦身影倚在案边,养神闭目,指尖轻点着桌面,闻着浅淡的熏香。
慕相玄刚来到书房门口,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青年道长的道袍素净,竹影在他身上缓缓移动,衬出一派仙风道骨。可不知为何,慕相玄总觉得屠游明身上有几分匪气。这神棍带着他们四人长大,向来不靠谱,以致于四人对他的印象都有些偏差。
方才一晃眼,慕相玄甚至以为屠游明的手边搁着一柄花里胡哨的小刀,可再定睛,只是几卷道经披着竹影罢了。
“来了?"道长慢悠悠地问。
“军师,早。”
慕相玄迈入门槛,“今日你不找我,我也想来找你的。”“哦?"屠游明睁开眼,意外地扬起眉。
慕相玄掀袍坐到他的桌案对面,开门见山道:“我想回融州。”屠游明即时一阵脑瓜子疼。
他早说了,这四只兔崽子是上天派来让他历劫的。先前不让他们来安源州,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来。如今安源州事态好点了,他还指望着这几人帮忙,他们又闹着要回去。
屠游明拳头硬了又硬,勉强维持着微笑,“为何想回融州?”少年一时微顿,忽然在师长面前低下脑袋,颇局促地抓了下耳朵。“就是……如今权蓬捉了,听闻说书的反响也不错,我们总该回去同越将军交待一下吧……”
屠游明听着这番鬼话,稀奇地看着少年渐渐泛红的耳尖,嘴边的微笑弧度不自觉促狭地歪了歪。
“就因为这个?”
慕相玄硬着头皮,任由他打量了会儿,才别开脸道:“我受不了乌维言那总把我当偷情苟且的傻子了,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县令阚多!”“我想回融州,正正经经地提亲成婚。”
屠游明稀罕地"哎哟"两声,饶有兴致道:“清音同意了?”“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慕相玄拾起案上茶盏抿了口,佯作寻常地说道:“她昨儿亲口说,我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
屠游明”
青年道长被酸得牙软,还有种自己养大的猪拱了自己养大的白菜的复杂情感,五味杂陈。
可惜,此猪现在还不能如愿。
屠游明从案下翻出几张信笺,推到慕相玄跟前,“先去赤旗州,找到这味药材,你们就能回去了。”
慕相玄顿时不满地蹙眉。
屠游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先前权蓬等人往我们的蜜炬烬里下过毒,那些药材已经无法施放给百姓了。”
“但近日我收到赤旗州的消息,据闻有药农发现了绝迹多年的草药踪迹。”慕相玄看向信笺上端正的三字小楷一一闲夜灯。他听见屠游明慢条斯理地说。
“在安源州这些日子,你应该也看到了。当年毒烟遗祸不浅,不少百姓身有残疾,至今仍被隐痛折磨。”
“蜜炬烬能缓解他们的痛楚,已属难得。可这味传闻中的闲夜灯,是能根治他们隐痛沉疴的良药。”
“如今越柳营名声日渐趋好,若是再找到它,制成药剂分发百姓,何愁民心不归,何怕民心不向?”
“越柳营在安源州的根基,便可从此稳固。”屠游明注视着少年微敛的眼睫,“越将军亲口说了。待此事了结,安源州大局稳定,你与令徽便不必再隐瞒身份。”眼见对方还不松口答应,他顺势递上一张赤旗州的舆图,语调缓缓,蛊惑般游说道:
“越将军很在意此事……自古将门嫁女,姑爷都得过五关斩六将,这可是你讨得丈人认可的绝佳机会!”
“难道你不想通过这项军务,顺利获得越将军认可,回到融州风风光光地大办婚礼?”
“你不想将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让所有亲朋都在喜庆洋洋里共同见证,从此就将'清音夫君′这几个字挂在自己脑门上吗?”“相玄,你不想吗!”
慕相玄静了会儿,终是默默伸手接过那沓信笺与舆图。“没有什么想不想的…”
他故作平静道:“这些都是我作为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应该做的。”屠游明”
青年道长顿了顿,微微笑着送客:"请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