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缺柴米寻开源路,诉衷肠求订丝萝那天之后,日子仍旧如常,宋鼎元偶尔在晚上溜过来,两相闹一场,到早便整冠自去。
也不谈终身,也不说鸳盟。只有一场绸缪春梦,雁过无痕。林净和很喜欢这样的日子。男欢女爱若是作为生活的点缀,其实是很有趣的。
这日一早,林净和揉着眼睛打房里出来,红藜几个刚摆好饭。往饭桌上一扫,见有豆腐羹,酱胡瓜,蒸萝卜,麻油饼和一碟子果馅蒸酥,香气氤氲。林净和不由得胃口大开,拉过椅子坐下。红藜翠莠和祥儿见她坐了,也都围上来,只有竹影在边上杵着不动。林净和朝她招手,“过来坐。”
“咱们家一向都是这样,"红藜拽着她的胳膊一把拉过来,“你拘拘束束的姑娘反倒吃不好了,快坐罢!每回都得三催四请不成?”竹影这才坐下。从前在总督府里,不光是主仆之间泾渭分明,就是仆婢之间也是大一级压死人。她早习惯了对上奉承,对下呵责,从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还能这么相处。她想着这小门小户的确是没规矩,可心里到底渐渐松泛下来了林净和咬了一口萝卜糕,疑惑道:“这萝卜糕怎么跟先前味儿不一样了?一股……萝卜味。"又尝了一口豆腐羹,“这也较之前的寡淡许多。”红藜叹口气,“姑娘不知道牛妈妈先前是怎么做的,那蒸萝卜是拿瑶柱干鲍熬的汤煨熟的,豆腐的汤底是拿鲜鱼和猪五花吊的,那鱼和肉熬过就扔了,只留下汤。我也是看厨房最近支的银子太多,去问了一回才知道的。”她先前跟着姑娘也赴过不少宴席,吃过见过些好菜,当时还不以为意。可如今见着做法,方才晓得那些贵家日子过的有多奢侈。“我想着咱们手头也不宽裕,哪儿经得住这么糟蹋呢?就叫她往后别再做那么复杂的菜色,牛妈妈还老大不乐意的呢。”红藜想了想,又说道:“咱们也该立个账本了,如今家里不比以往,人多,开销也多。有个账本,将银子的来去都记清楚,姑娘心里有个数,也省得有人滥支冒领的。”
姑娘一向不耐烦这些家中庶务,都是别人来支多少银子她就给多少。从前就她们四人时也无妨,如今家中人多起来,心隔着肚皮,不得不妨。昨儿她还见牛氏头上多了一支并头莲银簪子,牛氏看她盯着那簪子瞧,连连解释是从家里带来的。可那颜色亮晃晃的,一看就是新打的。林净和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点点头,“就按着以前的例,立个账罢!你先前跟沈嬷嬷学的好,这事还归你罢!”竹影一怔,继续闷头吃饭,又听林净和道:“竹影细致,你若有不懂的,与她商量着办。”
竹影登时舒眉展眼,脆生生的应了。
林净和拿勺子搅着没滋没味的豆腐羹,光节流总不是长法,还得想法子开源才行。
正寻思着,来安上来禀道:“门口有个小尼求见姑娘,说是打精心庵来的,叫做静观的。”
红藜嗤了一声,“庵里的姑子你怕是比我们还熟些,这会子又装不认得?”宋鼎元早查出林净和躲在净心庵里,临走前使来安暗里看着些,一来怕人又跑了,二来也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身边也有个人能照看照看。这些日子来安一直都在净心庵附近住着,白天就装成香客混在里头。康达的事也是他提早发现了,才使人给宋鼎元去的信。
因着他谎报军情,唬得姑娘大病了一场,红藜如今还在恼他,一见他就没些好声气儿。
林净和抿嘴一笑,“行了,快请她进来。”来安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赔着笑去了。
不一时,引着静观进来,林净和早立起身迎了出去,笑吟吟道:“甚么风把你刮来了,近日一切可好吗!"说着执手往屋里让,一迭声儿的吩咐上蜜水点心。
“我一切都好,"静观笑道:“明儿个师太有法事,朱砂用完了,惯常去的那个宁家药铺关了张,举家逃难去了,只得来南街的张家药铺置办。恰想起你置的宅子就在附近,就过来瞧瞧你。”
说着又拉着红藜几个道:“别忙了,我待一会儿就走了。”红藜笑道:“忙怎的?好容易来一回,多呆一会儿,咱们说说话儿。”林净和看她面色红润,身上也长了些肉,言语也不复刚见时那怯生生的模样,想来在庵里过的不错,因而又问,“师太近日如何?庵里其他小师父也都好么?″
静观微微敛了笑,“师太前些日子倒是生了场病。”翠莠倾了一盏蜜水递过来,问道:“空行师太平日最硬朗的人儿,怎么平白生起病来?”
静观叹了口气:“说起来也不是甚么光彩事。你们刚走那日,静思师兄也不见了踪影,空行师太急的了不得,着人四处去寻。后来有个轿夫说他曾拉过一个年轻公子,身边带着个小尼姑,模样倒与形容的差不离。两个一路上搂肩贴耳,瞧着十分契密的模样。后来这公子在汾水码头下了轿,带着那尼姑,还有一个清俊小厮上了船。”
“哎呀!"红藜惊呼一声,又压低声音,“听着怎的像是借住在你们庵里的那个公子呢?该不会是私相授受,两个一起跑了罢!”祥儿看她咋咋呼呼,忍不住要笑,叫翠莠悄地在胳膊上捻了一把。她生怕自己露了馅,于是咬着嘴唇悄悄溜到外屋去了。“可不就是!"静观没察觉,继续说着,“师太着人去了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