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心殿前的侍疾嫔妃们,满眼鄙夷:“回来做甚?看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不如早些驾崩,娴儿回来直接当太后。”废后诏书八百里加急传遍四海宇内,四月十六,传旨西北军中。主帅和硕淳亲王胤祐心绪复杂看向沉默不语的四嫂。“四嫂,臣弟立即写奏疏为您呈情。”
“不必了,七弟,你该知道,这是朝廷允许本宫督战的条件,无可厚非,大清需要在此时废后。”
楚娴将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身后,独自往帐外走去。“四嫂,您要去哪?您不亲自班师回朝吗?”和通泊鏖战,军中上下无不对皇后彻底臣服,胤祐亦是对恶名昭彰的四嫂刮目相看。
“你知道,我回不去了,也不能回去,七弟,西北军交给你了。”胤祐默然,即便皇嫂想回京,一路上定如赴刀山火海,从朝堂到后宫,多得是人不愿废后成功回京。
倒不如放皇嫂一条生路。
胤祐撩袍,曲膝匍匐在皇嫂马前:“皇嫂,此去一别,愿您否极泰来,诸事顺遂。”
“好,多谢七弟。”
楚娴翻身越上马背,此去还有一项更为要命的任务,必须她亲自前往。“羡蓉,你护送陈大人回京去吧。”
“娘娘,您在哪,奴婢就在哪。"羡蓉曲膝拦在皇后马前。“没有娘娘了,我只是庶人,废后那拉氏。”“娘娘,你要去哪?微臣愿与您同去。"陈清彦一把扯下顶戴花翎,翻身越上马背。
“陈大人,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不想被后世骂得太惨,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爱面子,也求陈大人为我正名。”
接下来的死路,她必须自己走。
陈清彦勒紧缰绳,含泪目送皇后离去。
羡蓉跪在地上哭得岔气,手中被塞进个锦盒。“羡蓉姑娘,劳驾亲自将这些手稿交给"陈清彦语塞,一时不知道该交给谁。
如今朝堂之上,压根无人会维护妖后。
陈清彦犹豫再三,终于想到一个勉强人选。“亲自交给太子殿下。”陈清彦说罢,一夹马腹,扬长而去。楚娴躲入茂密胡杨林中,换上一身寻常牧民装束,再打马钻出胡杨林之时,愕然发现陈清彦竞站在马前。
“陈大人,为何而来?”
“皇后,您要去哪?微臣愿随行。”
“没有皇后,我只是庶人乌拉那拉楚娴。”“好,楚娴,你要去哪?"陈清彦抓紧她的缰绳。楚娴嘴角噙着玩味笑容:“我要去送死,难道你愿随我入地狱不成?”她就不信,仅凭与陈清彦那短短两年相守的浅薄情份,这个男人愿意为她舍生忘死。
“我愿意。”
楚娴愕然,近乎脱口而出的答案,令她无所适从。“陈清彦,这些年来,想必你已娶妻生子,成家立室,哪来的脸面说你愿意?你可曾考虑过你的妻儿?”
世间男子果然都是一个贱相,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不曾娶妻,更无子嗣。房中只有一老仆。”“当年你我二人分开,各有难处,我不愿让你为难。”陈清彦欲言又止。此生若再抓不住机会,他与心爱之人再无可能厮守。楚娴凝眉盯着陈清彦,听懂他的欲言又止,当年那人定用皇权压迫陈清彦,迫使他离开她。
陈清彦与陈家的恩怨纠葛,她也曾听说过,他曾立下毒誓,与陈家割席,此生永不入朝堂。
可他却破了誓言,不但入朝为官,还成为陈家新任家主,将百年世家海宁陈氏一族,牢牢把控在股掌之间。
“可.你不问问我要去哪吗?你如今位高权重,舍得放弃权势?”“娴儿,若非你在朝堂孤立无援,后族式微,我没那闲工夫入朝堂!"陈清彦直言不讳。
“我不愿你为难,更不会眼睁睁看你被人欺辱,娴儿,别怕,我还没死,只要我不死,我定护你周全。”
“陈清彦…”
楚娴哽咽,久久不语,没想到最后关头,留在她身边之人,竞是陈清彦。“下辈子吧,我许你来生,这辈子我过得一塌糊涂,不愿再连累你。”“我此去,是要与年羹尧同归于尽,你不必随我送死,你先回去,若我能活着回来,我定去寻你,与你再续前缘。”“娴儿,无论死生契阔,我不会再离开你。”被陈清彦突兀握紧手掌,楚娴慌乱甩开他的手:“陈清彦,对不起,我此生已心如止水。”
她已经被古代人折磨的爱无能,再不想为谁伤心难过。处理完与那人的爱恨情仇,她已剩下半条命,余生只想平静熬过,待咽气后,一睁眼就能回到熟悉的未来。
楚娴丝毫不犹豫,翻身上马离开。
自那日起,无论她身在何地,身后永远跟着一道孤寂身影。雍正五年五月十三,楚娴仰躺在一片塞上草原中,迎来三十岁生辰。“娴儿,生辰大吉。”
陈清彦不知从哪弄来一碗长寿面,面上竞还有两个水煮蛋。“陈清彦,明日即将抵达抚远大将军府邸,我与年羹尧将有一场恶战,你不必再跟来。”
陈清彦不语,只安静将长寿面递到她唇边。楚娴无奈接过筷子,默不作声将长寿面吃完,陈清彦执拗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楚娴头大如斗,这些时日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甩开他。临近子夜,从莽莽草原腹地突兀出现一辆马车,马车内钻出两个黑衣刺客。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