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
那些遗宫弟子们早走远了,苍凌阑抬腿准备继续往前走,绕个路回自己在遗宫的寝舍。
风吹沙沙,身后传来呼唤:“哎呀小友,小友请留步。”苍凌阑回过头来。只见几步远外的地方,站着鲁敦矮矮的身影。这位老师兄还是憨厚的面相,额头上带点汗,似乎跑着找了她许久。说出口的却是:“小友可瞒得我这个老人家好苦啊,东陆苍氏的青龙女,便是你了吧。何以跋涉过海,远来白霄?”苍凌阑默然两息,晚风吹开秀丽的黑发,露出一双因警惕而凉下来的眸子。她自言自语:……话说早了啊。”
这不是被完完全全地猜出来了么!
鲁敦快步来到苍凌阑面前,表情严肃,等她一个回答。后者展开阵纹,将怀中月刹收回灵界,这才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都说星辰四十九宫广纳贤才,难道不收姓苍的女人?”鲁敦摇头道:“若你并非异国之人,倒好说。你该速速设法在公开之地证实自己是白霄之民。可若你真是苍氏青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平复了呼吸,才恳切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道:“孩子,明日不要再上斗星台了。你表现如此出挑,御宫几位神侍,怕是要为难于你。甚至,设法暗害你的契约战兽!”
苍凌阑没想到鲁敦竞是来对她说这些,一时该不知说什么好。鲁敦见她没反应,只当是这孩子年轻气盛,继续苦苦劝说道:“当年孟师姐于遗宫修行之时,我们宫主还年富力强,确是不问出身而纳天下贤才。可如今转眼三四十年过去,宫主一心闭关奉神,罕问世事,星辰四十九宫便由诸多神侍同时掌事。”
“御宫神侍有三位,其中玉琳琅性子冷酷,只一心服侍王室。梁远与贾妙妙两位,则是以御宫利益为第一,对昔年孟师姐大闹御宫之事怀恨许久。今日你于斗星台上力挫内宫六名弟子,这二人看在眼里,怕是难让你好过!”苍凌阑就这么听鲁敦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末了惊笑出声来:“我素以为师兄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来是大智若愚呢。”鲁敦苦笑:“小友还有心思在这寻我开心!”苍凌阑认真行了个礼:“玩笑罢了。多谢师兄提点,我知道,一定小心。”鲁敦这才点头,两人在静悄悄的遗宫小径上又走了会儿。鲁敦又道:“容我多嘴一问,小友远来西陆,仅仅是为求学?”苍凌阑:“我听说,我的生母葬在这里。”“果然。”
鲁敦褶皱的脸上露出怀念之色:“想当年,我初见千祈神侍时,她比你如今还要小个两三岁,受封星辰神侍却已有一年多。她也爱来遗宫读一些书,对了,我回去找找,说不准还能寻到些你母亲的手迹给你。”苍凌阑倏然扭头,这是真惊了:“师兄也认得我母亲!”不是,这小老头怎么跟她什么人都有关系啊?鲁敦笑吟吟道:“说来你更要吃惊,千祈神侍还认得孟王座呢。”苍凌阑脚下一个踉跄,感觉魂儿都从脑子里往外飘。“什,什么?“她心脏在胸骨里侧乱撞,喃喃道,“为什么?怎么会?”“千祈神侍乃是御宫神侍,本与遗宫无关。当年之所以踏足这破落地方,就是为着向我打探孟师姐的行迹,她说孟归之于她有半师之谊……可惜当年师姐已去,我也无处寻她。”
苍凌阑一把扯住鲁敦袖子,眼角微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鲁敦被她给吓了一跳,脱口道:“哦,哦,就是师姐同我共探雷氏遗迹后不久……记不得有没有一年来着…”
苍凌阑失魂落魄,放开鲁敦倒退一步。
小老头慌慌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仿佛有什么话到嘴边想问又咽下去,忽然说:“说来有件怪事,我一直挂在心上。”“两个月后,我与千祈神侍正对坐饮茶闲谈时,外面传来了朱烈孟归之受封王座的消息。我惊翻了茶盏,神侍却……流泪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擦了眼泪,含笑说,她很为大先生受封王座而欢喜。以至……情难自抑。”
“自那以后,千祈神侍便不怎么来遗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