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是罪犯?这不可能啊。她看过柳月牙的户帖,金安城民户,实打实的良民。是因为家中没有亲人,才来海阳城投奔亲戚的。当时没细想,现在却开始觉得奇怪了。
金安城富庶繁荣,多少人想去也去不了。怎么会有人从那样好的地方跑来海阳城受苦?
难道真是犯了事逃过来的……
对方既然是追查姓柳的,也不一定就是找她的银盘妹子。说不定就是出去认个脸,既然这样。
“官爷,有什么事吗?”
蒋桃子走了出去,她知道柳月牙的户帖放在哪,顺手抽出来捏在自己手里。她还在病中,面色蜡黄,嘴唇泛白,头发几天没洗油得发光。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很不稳当。
明明二十岁的年纪,看着跟三十岁似的。
官兵上下打量她,心里犯嘀咕。这个好像和大人追查的姑娘,年龄对不上啊。
要说对得上的,也就是个姓和性别了。
官兵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不敢靠得太近:“你们这住了两个人吧,和你一个棚子的那女的呢?”
蒋桃子眼珠一转:“她昨天夜里就不行了。刚被抬走。”夜里发生的事,还来不及登记到名册上,这也是常有的事。官兵没有怀疑,领着蒋桃子往前去。
蒋桃子远远就看见两个人立在那。
瞧那周身的气派,绝对是大官。不然这官兵的头不可能快低到地里去。“大人,柳银盘已经带到。她身有疫症,不敢让其近前,还请大人在此处查看。"说着,官兵让蒋桃子抬头。
李臻眼里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看向身前的顾危:“公子,我再去查探别处。“重疫区和柳姑娘一般年纪的还有好几位。
顾危垂下眼眸,没说话。
这时候又有官兵来报。
“启禀大人,有人在下春岛捕鱼时发现了这些。”他呈上的东西,一样是写有柳月牙名字的户帖,一些是农女的衣物。下春岛多暗礁,船只从那过,经常容易出事故。前不久就有一艘货船,在那撞沉了,死了不少人。因为之前那艘船登记上船的名册里没有柳月牙,所以顾危没有让人继续追查。但现在……
这些东西无不告诉顾危,柳月牙很有可能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出了意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顾危捏着写有她名字的名帖,几乎快把它捏碎。他带着李臻转头就走。
官兵和蒋桃子同时松了口气。
“官爷,这到底找的什么罪犯啊?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蒋桃子打听起来。
官兵斜了她一眼:“干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别啊。官爷,您要是告诉我,我回头碰到也好提防着,到时候去给您报信。您把人抓着了,在这些大人面前岂不是大功一件!”官兵忽然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这犯人是个女的,十七八岁上下吧,长相不知道,没给画像,但是会拳脚。听说是从金安城那边逃出来的。我估摸着是偷了顾大人的宝贝。”“顾大人,哪个顾大人啊?”
“这你都不知道。圣上前不久封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最近又封了安国公的顾大人,顾持安。顾家是咱大俞朝的首富,就住在金安城。所以我猜她肯定是偷了顾大人的宝贝,说不定是偷了什么军印,才这么兴师动众地找。"官兵脑洞大开。
蒋桃子连连点头:“行,回头我要是碰见,一准给您报信。”等她回到棚子时,柳月牙已经带着大夫在那等她了。墨大夫一听说一夜之间竞然能妙手回春,当下饭也不吃了,还敲响另外几位大夫的门,一群人浩浩荡荡赶过来。
蒋桃子看人这么多,不好开口询问柳月牙。紧接着就被一群圣手团团围住,他们救人心切,望闻问切全用上了。
还有的掏出针直接开始扎。
很快就听见蒋桃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柳月牙站在棚子外,听得她赶紧摸了摸耳朵。“看你胆子挺大的,还怕这个。“祝今宵指的是扎针。“小时候去爬树摔下来过,底下全是板栗球,都扎我身上了。我看到尖尖细细的东西就有点难受,倒不是怕。"柳月牙解释。“你还会爬树?"祝今宵更加惊奇。
他看柳月牙的举止谈吐,简直是一个大家小姐,再不济也是家境殷实的。怎么会有儿时爬树被栗子球扎的经历。
柳月牙到了这地方,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柳月牙就是柳月牙,她做不成薛宝意,也不会再做了。
她笑着说:“那我会的可多了。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杀猪种地我都会。你看我的手,都是干活干出来的。只是后来运气好,过了点好日子。干这些才是我的老本行。”
她摊开手掌放到自己眼前看了看。
原本被秋意用各种名贵香膏滋润过的手,又重新变得粗糙起来。陈年的茧子若隐若现,做不得假。
“柳姑娘,你……你可有婚配?”
一片嘈杂声中,祝今宵问出来。
他先前多少有点觉得自己配不上柳姑娘,但柳姑娘是这样的坦诚,这样的善良,这样的好,他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柳月牙注意力转回蒋桃子那,根本没听清,她问:“你刚才说什么?”那双疲惫的眼睛看着祝今宵,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