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槟榔的鲜果。
这果子绿油油的,柳月牙以前从来没见过。大喇叭毫不吝啬:“柳姑娘,你尝尝。这是我家乡的特色,我隔三差五就托人寄过来,根本不够我吃的啊。可惜我之前分给弟兄们,他们都不爱吃,只有今宵懂我的品味,是吧今宵。”
祝今宵看着那小果子,点点头:“这个吃了会很提神。”他干的是卖力气的活,疲惫的时候嚼一嚼,就有劲了。人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有说不完的话,大喇叭滔滔不绝:“这槟榔要配扶留藤和牡蛎粉一起嚼的话,就另有一番滋味了。可惜可惜现下没这个条件。等咱们从这出去了,我一定请你们俩好好嚼一次槟榔盛宴!”柳月牙闻了闻槟榔果,有些迟疑:“那会不会是这个让你们俩没事的?”两人面面相觑。
大喇叭:“不会吧。没听说过槟榔可以做药啊?”柳月牙心一横:“这个可以都给我吗?我拿回去给我朋友试一试。”“你还有朋友在这?”
“对,是我一个姐姐。”
柳月牙跑得飞快。
她不知道槟榔果应该怎么入药,于是先把汁水捶打出来,又磨成粉加到之前大夫给的那副汤药里。
原本的汤药叫做祛毒汤,里头有黄连、知母、草果、连翘、丹皮等几味,都是清热凉血的。
这一味槟榔加进去,也不知道药性会变成什么样。是毒还是药,有时候看的是份量。
柳月牙端着药坐在蒋桃子旁边,犹豫了。
蒋桃子觉得口渴,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银盘……你怎么了?”
她摸索着,想去摸旁边的水碗,却碰到了柳月牙冰凉的手。柳月牙见她这会还有意识,就把槟榔果的事说了一遍。蒋桃子笑了笑:“银盘,你怎么这个账都不会算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多少力气:“要是不喝你的药,这个病一旦作用,两到三天的,我一定会死。要是喝了你的药,我还有一半机会活。你说对不对?银盘……你不要怕。如果我死了,我藏在衣服里的那根银簪子,你记得拿走,别和我一起被烧了。那是我姐姐出嫁的时候偷偷留给我的,你拿去。”明天就是蒋桃子发病的第三天,如果这个药没有用,那明天就会有人过来把她抬走。
仿佛交待完后事一般,蒋桃子很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虚弱地仰起身体,就着柳月牙的手,把那碗药强行灌进自己的嘴里。药太苦了。
今天的药比之前的还苦。
药液顺着喉咙滑溜下去,惹得蒋桃子一阵反胃,她想吐出来,却又自己捂住了。
“睡吧阿桃。“柳月牙拿起帕子给她擦干净脸,又静静地坐在她旁边。海阳城三面环海,海上的圆月总是又大又亮。柳月牙对着月亮祈求。
祈求完后她抬起手,像以前对待顾危那样,把体中的内力传渡过去。不管是槟榔果,还是内力,她都希望有一样是管用的。是能救下蒋桃子的。远处,祝今宵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看海浪。他坐的地方很高,能俯瞰重疫区的大部分地方。
他看到柳月牙一直守在蒋桃子身前,忍不住看了很久。柳月牙一夜没睡。
按理说她应该很困了,但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反而变得格外精神。她能感觉到阿桃的病情变得平稳了。
从昨晚喝完药开始,阿桃至少吐了七八次。一开始都是黄绿色,但到后面逐渐变白,再到今天早上就成了清水一样的颜色。“银盘。"蒋桃子睁开眼睛,连眼球里的浑浊物都少了很多。柳月牙笑了:“这下我拿不到你的银簪子了。”“哈哈哈。“蒋桃子跟着笑起来,一不小心又咳嗽了一下,她赶紧正正神色,“好不容易好点,别给我笑回去了。”“胡说什么呢。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柳月牙一骨碌爬起来。
她记得大夫说过,重疫区的病人,只要有病情好转的,不管是何时,都可以马上过去找他。
只是不巧,昨夜十位大夫彻夜商讨病情,今晨才睡,柳月牙只能在外等着,好第一时间把大夫找过去。
祝今宵从旁边路过:“柳姑娘?你怎么在这?我正打算去你们那边看看。你朋友怎么样了?”
柳月牙都不用回答,祝今宵光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好起来了。“你在这等怕是等不到。你跟我过去吧,这会墨大夫还没睡,在那边用早饭呢。"祝今宵道。
“那就多谢你了。“柳月牙深深体会到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好处。蒋桃子的力气逐渐恢复。
因为柳月牙出去前,把之前攒的口粮都堆她旁边了。还让她可着劲吃,吃饱了身体才能好得更快。
蒋桃子就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给柳月牙留着。她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被柳月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都没给她留一点发挥的余地。“这银盘。"蒋桃子无奈,只能坐回原地。这时候棚子外有脚步声走过来:“柳银盘,柳银盘在不在?”其他棚子的人听到声音探出头。
他们没听清楚,还以为是有人过来发汤药了。官兵提高音量:“姓柳的都给我出来,谁要是敢窝藏罪犯,或者知情不报,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他走向蒋桃子所在的棚子。
蒋桃子听得心惊肉跳。
姓柳的?追查罪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