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下来,耐心等着那一队队守卫散去。直至魏怀州与郭舒一同离去,街巷终于安静下来,她才猫着腰钻进客栈的后院。虽说,不能拖魏怀州下水,但没说不能自己偷偷查吧!只是,客栈各处仍站着大理寺的守卫,尤其是正门处,各个都拿着刀枪,别说人了,连苍蝇都飞不进去。顾行歌只好悄悄绕到后院柴房,心里盘算着能否找到什么空子。
她正踮着脚往里钻,忽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顾行歌心头一紧,转眼看清来人竞是秦若木,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一头扎进柴堆里。干柴硷得她满身都疼,可她却顾不上,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糟了糟了!这要是被逮个正着,是该装作不经意打招呼:“啊,秦大人,好巧″?还是干脆跪地求饶算了?
顾行歌的脑子一团乱麻,虽说她平日里不信神佛,但此时却把能想起的神仙菩萨全拜了一遍。
“玉皇大帝保佑!王母娘娘保佑!土地公公!青君殿下!谁来救我一把!”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柴房门口停住。顾行歌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喘气声暴露了行踪。
看来天庭的神仙都听不到啊!
她急得脑袋里乱蹦念头:老郑的师傅叫什么来着?张天师么?张天师,我是老郑的同僚,此案还牵扯着老郑年底能不能拿赏银呢!你要真心疼你徒弟,就显个神通救救我吧!我这是在查案,不是胡闹啊!就在这时,脚步声忽然一顿,紧接着又渐渐远去。顾行歌憋得脸通红,直到再也听不见动静,才敢小心翼翼探头出去一看。果然,秦若木已经转过前廊,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来这里了。她这才长呼一口气,从柴堆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木屑,狼狈得很。“看来张天师果真有点灵啊!"顾行歌暗暗发誓:“看来下回,非得拉着老郑一道儿去他师傅的牌位前,多烧几炷香。”顾行歌抬头再望向二楼,只见原本守在楼梯口的大理寺守卫竞不知何时撤掉了。奇怪,莫非是被秦若木叫走了?
不过眼下管不了许多,错过这时机,可就没下回。顾行歌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了楼。可她不知道那间放着尸体,正要好好寻找一番,却发现二楼尽头的一间房门半开着,顾行歌屏了口气,轻轻推开,果然,屋里放着一具尸体。
她脚步顿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凉意。明知心里发怵,她还是逼着自己走近。既然要揭开采花大盗的真相,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能退缩。只是虽说查验尸体这种事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是顾行歌第三次见到尸体了,按理来说应该没那么害怕了,可真要再面对,顾行歌还是忍不住头冒冷汗,双腿发抖。
她咬着牙,将覆在死者脸上的白布一点点揭开。真的是……宜娘。
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早没了昨日的温顺清秀,面色青紫,眼珠几乎要脱离眼眶。好像是死不瞑目。
顾行歌呼吸一滞,只能强迫自己仔细看去,只见宜娘的颈侧赫然浮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淤痕,分明是两只手掐出的痕迹。看来这宜娘竞然是被活活掐死的。顾行歌只觉得胸口压得难受。宜娘本就不能言语,昨夜被扼住咽喉时,怕是连一声呼救都发不出来,就这样孤零零断了气。想到这里,顾行歌眼眶一热,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是谁?到底是谁掐死了她?
周生?可若真是周生,他为何要下此毒手?是怕宜娘知道了什么,还是,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但若不是周生,又能是谁?昨夜宵禁森严,坊内巡逻比平日还要频繁,外人潜入这客栈的可能几乎为零。她深吸一口气,仔细地将白布重新覆在宜娘的脸上。可就在布落下的瞬间,顾行歌的余光瞥到宜娘的发丝,她双手又停了下来。果然如郭舒所言,宜娘的头发被剪去一截,只是,竞然是横着直直地切了一刀下去,显得格外突兀。
顾行歌的眉心紧蹙,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多。就在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几句交谈的声音。顾行歌心头一惊,想要起身离开,可方才看尸体就已耗去了大半力气,此刻她双腿发软,竟一步也迈不动。
正犹豫间,门口忽然闪进一道身影。
顾行歌猛地抬眼,与来人四目相对。
门口正是秦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