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住何家。
莫说老母亲留了钱给她,这些年,远在盛京的云芹和陆挚也总托人捎钱给她。
长林村吃住不如盛京费钱,何玉娘花不了那么多,粗略一算,竞攒下二百两银子。
前几年,何玉娘在长林村边买了块地,新砌一套小院子,老太太没带走的东西就放到她自己屋子。
她带云芹几人朝院子走,边说:“这儿去云家,走路半个时辰。”骑马或者骑驴不过刻钟。
云芹笑了,道:“好近。”
不比从前外放,云芹和陆挚这一趟把黑云也带回来了。黑云是当年的御赐鞍马,如今二十多岁,虽有些老了,精力不减青壮年。主人家爱惜,它余下的时光还长。
何玉娘考虑过将来豢养马、驴等,专门留了一块地,里头还有个旧布堆积的狗舍。
黑云暂时同九妹当邻居。
它踢踏马蹄,自己进了马厩,用一把方下牙碰栅栏,示意云芹关上。当年在梨树巷一群小孩儿逗它玩,黑云脾气大得很,现在着实一年比一年温和。
云芹给黑云添了草料,又摸它长脸,道:“其实应该叫长云。”黑云吭哧一声。
陆挚打完水,想到接下来几个月家里缺人手,同云芹说:“该添两个人力。”
云芹:“晚些我回去问问爹娘。”
因卫徽差一场考试能考上秀才,云芹叫沈奶妈同他一起留盛京。他若考上了,离乡试还有三年,作为陆蔗的奶兄弟,陆挚也给他安排好,这三年可以去蒲州、杭州、建州、定州等地学习与历练。陆挚经历过,读书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行万里路一样重要。不过之前,卫徽已和云芹、陆挚说,等考完试他会来淮州。他心眼实,云芹和陆挚便答应了。
所以长林陆家得雇些人力饲马煮饭,免得李佩姑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至于长随李辗,先住在淮州知州府,省了来回跑。说到知州府,陆挚说:“从前咱们外放都住在朝廷拨的府邸,这次我想买一个。”
将来若再外放,这儿也始终是他们的家。
云芹问:“多少钱?”
陆挚:“我差李辗打听,二百两银子能定下来。”云芹下意识说:“好便宜……不对,我竞叫盛京给弄糊涂了。”陆挚笑了,刚要继续说新家的安排,门外传来叫唤:“姑姑!姑姑可在家?”
何家来人了。
云芹和何玉娘推开大门,来人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一群。她尚未全分辨出来,其中一个衣着鲜丽的妇人“诶”了一声:“云芹!真是你们回来了!”
这人正是从前的三表嫂,邓巧君。
除了邓巧君,二表嫂李茹惠也在,小辈里,云芹一眼认出李茹惠女儿何小灵、儿子何欣等人。
倒是有个十足面生的。
云芹犹豫了一下,邓巧君笑说:“我女儿,金燕!”何金燕上前:“姑祖母、婶娘好。”
何玉娘:“诶。”
当初云芹离开时,何金燕还小,今年她双十年华,前两年嫁给邓家表兄。云芹把陆蔗叫来认亲戚,门口好生热闹,一时也顾不得陆挚。陆挚摸摸鼻尖,自也叫何家几个男人去前堂。何家的女眷们到了陆家屋中,欢欣又感慨。何小灵问陆蔗:“二姐不回来吗?”
陆蔗:“你说的二姐是……”
何小灵笑说:“是桂娥姐姐,在我们家行二。”陆蔗:“原来是姐姐,她随姐夫外放,说是下回路过淮州,也回家住一阵子。”
何桂娥丈夫王竹同进士功名,当了县令老爷,这消息何家人虽早有听说,再听一次,还是惊羡。
早知随云芹去盛京,有这么好的事,她们自己都想跟去。自然,也只能事后想想。
李茹惠对云芹说:“从前家里,你对桂娥最好,如今也是。”邓巧君:“哎哟不提她,不是说阿蔗也有个小金蔗吗?金燕你把你小燕子拿出来,和你妹妹的一起看看。”
很早以前信里说过陆蔗的金蔗,邓巧君总记得。云芹犹豫,宝珍送的是宫廷御造,恐怕叫小金燕沦为衬托。何玉娘却知邓巧君的小心思,她至今还不习惯云芹一家过得比她富足,早就有心一比。
作为长辈,她拍板:“阿蔗,你把金蔗拿出来。”陆蔗没多想,从衣领口下拎出一串金链子,解开卡扣,拿下金甘蔗。两块金子放到一处,小金燕比小金蔗小了一圈,工艺上,小金蔗雕刻如竹枝清俊,熠熠生辉,小金燕果然略显暗淡。邓巧君倒吸一口气:“这怎么雕的,县里最好的师傅,也雕不到这样。”李茹惠:"很费钱吧?”
陆蔗:“不知道,我干娘打的。”
邓巧君:“什么干娘?”
陆蔗看云芹。
云芹从前在信里只说一友人,没提及宝珍是郡主。将来家里往来,多少会提及,她解释:“是宝珍郡主,和我投缘,也疼爱阿蔗,认了阿蔗做干女儿。”
几人……”
这名号足以叫人心惊肉跳,惊叹:“陆蔗认了个郡主干娘!”“郡主生得如何啊?”
“是不是衣裳都是金线绣的?”
邓巧君后悔了,早知人家有个郡主干娘,她拿女儿比什么比。只是,陆蔗和何金燕都不介怀,拉着手叙话了。倒显得自己事多。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