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没了命。朝廷后来想出了法子,定期派太医前去诊脉查看,每月支付钱粮,死的人才日渐减少。不过,钱粗大多被克扣,勉强有口气活着罢了。
宋宫正想到以后变老的日子没着落,夜里时常惊醒难眠。她的女官已经做到了头,说是女官,一样是仆从。
出宫有人作伴,还是袁长生。
宋宫正抬眼看向袁长生,她一时不敢相信,恍惚问道:“出宫之后,你我毗邻而居?”
袁长生柔声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离得远一些。”“我愿意!"宋宫正想都不想,急迫地道。话音落下,她的脸霎时红透,心跳飞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就置办隔着一堵矮墙的院落,在墙上开道门,来往也方便。”袁长生微笑说起了出宫后的安排,住在城南还是城东,何处比较清净方便。宋宫正一瞬不瞬望着袁长生,渐渐听得痴了。“唉,要能活下去,才有盼头。“袁长生话语一转,神色暗淡下来:“皇城司接管了垂拱殿,我连见皇上一面都难。慧淑妃在宫中一家独大,我偏生又得罪了慧淑妃,只能拼命想方设法自保。”
袁长生被元明帝杖责,宋宫正大致知晓一些,他在御前失宠,定是犯了大错。
宋宫正想起袁长生托付她送出去的消息,愣了愣,问道:“枸杞与水莲那天一起出宫,枸杞送消息给赵侍郎,可会有危险?”袁长生点点头,道:“皇城司在查出宫的名录,极有可能会查到她们身上。”
宫中规矩,出宫办差必须结伴出宫。水莲进宫不久,笨拙老实,宫正司的苦活脏活都派给了她做。枸杞却是宋宫正的心腹,这些年来对她忠心耿耿,待她如亲姐姐一样敬着。水莲并不知送消息之事,宋宫正只交代给了枸杞。要是查到枸杞水莲身上,枸杞肯定会供出来。到那时,她就是侥幸不死,估计也要脱一层皮。
宫正司时常处置犯了差错的宫女,宋宫正自知晓她该如何办。只她想到枸杞,忍不住地难过。
袁长生轻声叹息,道:“虫娘,我对不住你,连累了你,让你为难了。枸杞她们要是被查出来,你就推到我身上。”“我怎地会推到你身上来。“宋宫正马上道。记得当年在御花园初见面,他立在辛夷花树下与黄梁说话。他察觉到她走近,侧首朝她看来,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地笑。落在肩上的辛夷花,比起他那张跌丽的面孔,堪作污泥。
从那时起,他就留在了她心上,从未离开过。宫中美人如云,她只能算作普通寻常。她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心思,与他能说笑几句,就已心满意足。
她愿为他赴汤蹈火。
宋宫正定了定神,道:“枸杞水莲不能留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袁长生静静望着宋宫正,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叮咛:“你要小心。”宋宫正心控制不住狂跳,她抿了抿嘴,藏不住地喜悦在眼底眉梢流淌,“嗯。你好生养伤,我过后再来看你。”
雨密密下着,闷雷滚滚。闪电炸开,昏暗的屋内骤然变得明亮。宋宫正不舍回望,她泛着红晕的脸,眸中的依恋,拼命克制地情意,随着闪电明明灭灭。
晃动的门帘停止不动了,宋宫正终于离去。袁长生打开始终放在身旁的左手,手心的纸团已然变得破碎,他却紧握住不放。宋宫正以为自己心思藏得很好,从初见时起,袁长生就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思,柳贤妃又何尝不一样。
他从未把宋宫正的心意当做回事,那么,她呢?可像是他对宋宫正一样,毫不留情地利用,冷眼看着她如飞蛾一般,朝着火扑上去?
垂拱殿。
元明帝嫌弃天气闷热难受,江龄吩咐黄梁领着内侍,足足五人一起,搀扶着元明帝从头到脚洗刷一通。换上干爽的衣裳出来,屋中摆好了冰鉴,凉爽宜人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元明帝总算安生下来。江龄心里有事,打算回她歇息的屋子,被元明帝叫住了,抱怨道:“你去何处,成日不见人,陪着朕一会就不耐烦。”
“皇上要处理折子,我不宜留下。“江龄不耐烦陪元明帝,睁眼说着瞎话。元明帝哼了声,看了眼匣子中堆满的折子,心心思微转,道:“朕看久了眼睛难受,你来替朕念,朕批阅。”
江龄讶然瞪大眼,旋即心头大喜。她装腔作势扭捏了翻,道:“我只念几本啊,皇上也不能累着。”
元明帝人舒服了,心情也变得大好,哈哈笑道:“行行行,你快念。”江龄拿起一本折子打开,奏折有固定的制式,首尾皆文绉绉,她读得结结巴巴,又惹得元明帝乐不可支。
读了五本,江龄心里大致有了数,便开始挑剔,在匣子中翻找,一一飞快扫过,“我找本短些的读。”
元明帝佯怒道:“我看你就知道躲懒。”
江般挑了半天,开始读起来。故意读错两个字,元明帝神色疑惑,拿过折子一看,噗吡笑起来;“真真是不学无术。”笑完之后,元明帝禁不住教起了江龄。先是纠正字,再讲折子的意思,上折子的官员来自朝廷哪个衙门等等。
江龄听了一会,元明帝批阅折子简单得很,同意的折子,则批阅发还。不予置理的折子,按折不发。重要的折子,则留着与朝臣们一道商议。天色渐晚,黄梁进屋来掌灯。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