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入脖颈里。
明仁帝看在眼里,蓦然想起这儿子五六岁时,也曾踮着脚,为自己撑过一把伞。
那把伞倾斜着,大半都遮在了自己头上,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淌湿了他的肩袖。江临渊在伞间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问他:“父皇,为何说儿臣举不起?分明是遮住了。”
再往下看,他的衣摆浸了水,在砖上湿漉漉地铺散着,那些杀伐之气仿佛也顺着水露散开了。
若不是他自己承认,明仁帝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在雨中跪了一整夜的少年,便是那个暴戾恣睢的儿子。
“父皇,父皇,哥哥可以起来吗?”
一道声音拉回了他。
明仁帝收回目光,拉住幼子的手:“你问问哥哥,他可愿意起来?”
小临钰得了令,连忙转向哥哥:“哥哥,可愿意起来吗?”
小孩子很乐意作传话筒,当真转述得一字不落。
江临渊闻言,用手轻轻拍了拍那只小手背。
“你与父皇说,哥哥不愿。”
小临钰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父皇,哥哥不愿意起来。”
又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可我觉得,哥哥应该起来。”
“钰儿说的是。”
明仁帝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内侍将小皇子抱到一旁。
“为何不愿?”明仁帝看向江临渊。
江临渊道:“昨日一跪,是为请罪。今日一跪,是为请旨。”
“你想请什么旨?”明仁帝眉头微动,此时方才了然,他道这儿子为何跪到了天明,原是另有所求。
江临渊俯身,一字一句道:“儿臣想请,父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