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四回来,报销的流程可以直接提到我这边,我走国际部的账务。”
LEO言简意赅地把出差的事项通知到齐穗,继而合上笔记本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齐穗摇摇头。
男人干脆明了地颔首。
齐穗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门,松了口气。
心底里的海浪终于稍微停息,却无法止波。
人是被激素操纵的动物。在血液被莫名其妙的激素操纵着冲进大脑时,他们总是会主观放弃一部分理性。
但经历过激素期之后,人类的大脑又会进行强制思考。这种奇妙的情感产生又消湮之后,人类才会进入所谓的理性期。
他们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觉得自己的行径恶劣不堪。
齐穗之前看过一本犯罪心理学,里面讲到过——
人类对于劣性的情感天生就具有向往。
劣性、乃至于下流的情感,时刻冲刷着人类在文明社会建立的严明秩序。这种情感严格意义上而言,并不至于坏到违法犯罪的地步,但在这种感情的摧折下,人类产生的强烈羞耻心和耻辱感,让他们不可遏制地沉醉。
感官时刻都在提醒他们:
是的,你在感受一段超越常规的情感。
但绝大部分人在彻底被现实击碎前,都无法察觉到自己正身处深渊。
晨光浅薄平淡,温度正好。
小小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的声音显得节奏明快而规律。
LEO的手放在上面,避而不看,好似这样就无法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好似这样就能无视心底的深渊。
他太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用劣性的情感作为引诱,要一个循规蹈矩、光明磊落的乖孩子、好女人凝视深渊。
可他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表现正在欺骗自己,他自欺欺人,却没发现,要引诱别人,首先要沉溺自我。
齐穗下楼、坐在工位上,埋头。
乱七八糟的思索被她遗忘在脑后,那份新项目的文书反倒是工整地按照LEO给出的脉络改得十分清晰。
文件的初稿完成之后,要先走到研发部进行审核,之后再度打回来进行细节修改,进而走回研发部-客服部,最后被RA审核。等到文件宣布可以正式进入使用之后,整个流程才和她脱离关系。
她在电脑上提交审核流程之后,握着水杯走到茶水间,却看到人影三三两两,似乎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东西。
走近再一看,是S姐和企划部的几人在讨论。
吴工、S姐,还有后面那个靠在台面上,一脸憔悴的钱近。
S姐冲她招招手,脸上的笑意很浅,似乎只是礼貌的社交表情。
“小齐,你来。”
吴工:“这个项目现在是小齐负责吗?”
S姐点点头,“不算是,不过小齐在做整体规章的梳理,她比我要更了解一点。”
Selina向齐穗解释:“吴工想了解一下国际部那个医疗器械的新项目,他们要做一个简单的宣传手册。”
齐穗注意到,钱近似乎站直身体,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其中蕴含的意味让她觉得既冒犯又无理取闹。
男人的声音很低,甚至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犹疑:
“S姐,我们想明确了解一下项目的细节,大体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
Selina挑眉问:“所以呢?”
企划部里,钱近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类型职员,会来事能来事,嘴巴甜,工作能力不弱。而且他的资历不短,名校毕业,只需要在现在的位置上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迟早步步高升。
他说话说两头,让别人挑不出错,齐穗从前一直认为那是他的能力。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又是农村户口,让他在来到大城市之后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像钱近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做莫欺少年穷,说难听点,就是典型的凤凰男。从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无论外表再怎么漂亮美丽,血脉却始终混杂低劣。
钱近的气势低弱三分,他小心翼翼地表示:
“是不是应该找国际部的职员来沟通一下?不是我不相信您,是我觉得就算是负责记录的职员,到底也比不上那些专门接触前段的,对吧?”
齐穗明了。
这意思就是——他觉得齐穗配不上。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Selina身旁,声音淡淡,却让整个茶水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S姐,要不要我去找副主管来?这样应该能满足你们的需求吧?”
一旁的吴工闻言,更是一脑门大。
这小钱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里说话又好听又有分寸,今天吃炸药了?
他额头流着汗,说着好话,在其中当和事佬:
“小钱啊,别说这些。你和人家小齐不是认识嘛,人家的业务能力你最了解了,更何况我们做个宣传手册,不了解的多问问没什么坏处呀。”
更何况惊动副主管,又不是什么千万级的大项目,他这么一说反而显得他们企划部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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