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哪能看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晾他一会,他就该转过弯来,想清楚公主的好了。”
谢明棠撇了下嘴,小脸皱巴巴的,“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嘛,就他嗓门大,皇兄都没这样吼过我……”
“他是怕您扔掉他,不要他。等他明白,公主是为了他,想要给他找个好去处,他就什么都懂了,那时候肯定要感激您呢。”椿榕放下煤球,走到公主身侧,哄着她坐下,温柔地拭去公主额上的汗,“您就放心吧。”
谢明棠任由她服侍自己,心中的苦闷憋屈终于散了几分。
她咬了咬唇,气哼哼道,“本公主知道,狗嘛。”
狗都是这样的,害怕主人不要它,只能狂吠,笨呼呼的。
见公主心情渐好,椿榕弯了弯唇,“那奴婢去唤哑奴进来。”
谢明棠点点头。
不消片刻,哑奴走到她跟前,站定,一言不发。
椿榕悄悄关上暖阁的门,安静退下。
一时间,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平缓轻盈的呼吸声,夹杂着低沉微哑的,僵持不下。
终于,他败下阵来。
“公主。”哑奴上前半步,沉沉唤她。
谢明棠冷哼,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心里终于舒坦了。
她指了指一侧的卷轴,“选个喜欢的。”
哑奴一进来便注意到这里摆了几个卷轴,他目光沉沉,看了公主一眼,缓缓走近去看。
“凉州最北,地大物博,马场众多,在那里骑马赛跑一定很爽。”
“兖州靠海,在最东边,非常富庶,出一趟海就能赚够娶媳妇的钱呢!”
“青州也是个好地方,刺史的儿子本公主还认识,提拔一下你不是难事。”
“悒州不用说了,是你的家乡,你若想回家也是极好的。”
哑奴站在架子前,伸手摸了摸上面展开的卷轴,目光极为细致地一一划过上面的字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得死紧。
“怎么样,你可有看得上的?”谢明棠见他看得仔细,愈发高兴,迫不及待地问。
“这是公主写的?”哑奴缓缓开口,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谢明棠一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凑近卷轴,伸手抹了两下,“怎么可能是我写的,椿榕写的。”
“呀,还没干……”
刚写上去的墨水还没有干透,印在她玉白的指腹,晕出一片乌黑。
谢明棠蹙了蹙眉,连忙挪开手,随意抹开指腹上的墨痕,不甚在意。
哑奴嗯了声,不再说话,目光凝在公主晕了墨渍的手指上。
墨水染脏了嫩白的指腹,随着她的涂抹,墨水弥漫得越来越快,很快从一根手指蔓延到其他手指,连带着指缝里也有墨水了。
他皱了皱眉。
越抹越抹不干净。
谢明棠拧了拧眉,手上也越来越急,抻平了手掌抹,搓得手心泛红,头也不抬地问,“想好了没,去哪?”
忽然,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停下,展开双手,平举到眼前。
澄金日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空中微小的灰尘都染上一层金光。
谢明棠双手泡在灿烂的光里,墨水渗进掌心,抹开一团团墨渍,糊在她白皙的手上。
原本只在一只手的指腹上有墨水,经过她一番努力地擦拭,现在她的两只手已经全都沾上墨水,无一幸免。
谢明棠呆了呆,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蜷了蜷手指。
上面的墨水也跟着蜷了蜷。
忽而,一声轻笑自她头顶响起。
哑奴偏头望着她,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他一直紧紧拧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浓墨般的双眼泛起一圈涟漪,浸润着柔软的阳光。嘴角微微上扬,冷锐的五官悄然变得柔软,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谢明棠脸颊一烫,下意识抬手捂脸。
“别动——”哑奴猝然出声制止,同时伸手拦她。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谢明棠早已极为流畅地捂上脸,盖得严严实实。
哑奴仓促握住她的手腕,沉默。
谢明棠眨了眨眼。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手上全是墨水!
“啊——”她尖叫出声。
她下意识松手,挣开哑奴,接着想起此时自己脸上定然乌漆嘛黑的,她立马捂了回去。
两手一边一个,盖住脸的两边,只露出下巴。
谢明棠圆溜溜的杏眸睁得大大的,眸中蓄起淡淡的雾气,委屈巴巴地落在哑奴身上。
她坚持捂住脸,以为自己肯定挡得严严实实,定然不会影响她的美貌。
哑奴目光落在她俨然黑了一片的下巴上,眼中笑意愈发浓郁。
他闷笑两声,终于在她恼怒前抬脚去外室打了盆水,顺便拿了块皂角。
不消片刻,他端着水盆回来。刚打帘转入内室,就看到谢明棠像个小陀螺似的,转过身子找他,他往哪走她就跟着往哪转。转得同时,还不忘捂着脸偷瞄他,露在指缝外的皮肤染上绯色。
哑奴扬了扬眉,看着她羞窘的样子,唇角微勾,特意放慢步子慢悠悠过去。
谢明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