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虽然不足为惧,但却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表姐,好在刚刚侍女来报说这两人是戚相女儿戚芸派来的。
戚芸宋徽玉多少从府中下人处了解一些,这人对裴执一万情深痴缠不以。
这个人也是个麻烦。
还不待宋徽玉从紧张中缓口气,下首的命妇就有人提议,“裴夫人今日承蒙贵府相邀让我们得赏这春日盛景,不若您举杯一贺!”
宋徽玉本就心绪繁乱此时脸上的微笑都是勉强支撑着,自然是不想喝酒,万一喝酒误事出了什么纰漏……
但席间众人闻得此言纷纷应和举杯。
推拒不过,宋徽玉刚刚起身,祝酒的杯子还悬在空中。
却见院外一人道:“且慢!”
来人一声娇喝直接让场面凝滞,这人缓步而来,在大晟所有官员的内眷前朝着宋徽玉道:“犯了欺君之罪,服侍过罪人的残败之躯,怎么敢站在这里在我们这些官眷前耀武扬威,大放厥词!”
“大胆!”揽春立刻出言阻止,“来人竟敢扰乱裴府宴席,还不快来人!”
揽春的话根本没让戚芸紧张,虽然揽春不认识她,但是在场的众人可都知道她这位相爷的掌上明珠的独女,便是那些侍卫也都没人敢上前将她拿下。
是以这话落下,下面的女人不但没事,甚至还更加得意。
“想抓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过去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戚芸指着上首的宋徽玉大声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花房侍女,而是先帝本该殉葬的嫔妃,宋徽玉!”
心猛地一坠,下意识控制不住力度,宋徽玉手中的酒杯差点落下。
除了裴执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当面说过她的名字,这大声的当众指控几乎让她猛地想到当初被裴执在众目睽睽下以身份威胁的紧张。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透了脊背,肩头男人的披肩上那冷意几乎立刻就传到娇嫩的皮肤上。
但却在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心内稍稍放缓。
之见这人面色娇艳华贵无双,此时怒目而视的却不是宋家女那般的丹凤眼而是桃花眼。
看众人神色,宋徽玉了然,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对裴执爱慕许久的戚相之女,戚芸。
虽然她说的话很是摄人,乍一听让人骇得瞪大了眼,但不过是空口无凭,如今权势逼人世人不会也不敢乱说。
只要气势压住即可。
所以宋徽玉脸上的神色不过慌乱一瞬,很快就转变了神色,即使心内忐忑,面上却恍若只是听了个笑话,甚至还端着酒杯,对着这人淡淡一笑。
“戚小姐今日来裴府的春宴上散播谣言,可是想好了后果?”
她顿了顿为难道:“我家夫君的脾气诸位可是知道的,介时发了火本宫可是爱莫能助。”
她本意想接着裴执的威势狐假虎威,反正无人敢真的去裴执面前求个真假,但话音未落,宋徽玉脸上的笑却瞬间僵住。
因为就在远处的桃花影中,她看见了那个让她这几日昼夜难安的人。
——是宋烟萝!
果然这人也一直在看着她,见宋徽玉顿住不说话,宋烟萝直接缓步朝着人群走来,甚至脸上还带着款款的笑意,朝着宋徽玉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表姐。”
少女的眼神得意带着嘲讽,尾音刻意拉得很长。
就这么一瞬间,宋徽玉直觉得周身的血液凝滞,她几乎听不见那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开开合合的唇瓣,还有众人落在她身上探究怀疑的眼神。
少女缓步走出花影,对上宋烟萝的眼神宋徽玉瞬间回忆起过去——
入宫前夕那晚,冬日里刺骨的冰水被兜头泼下,即使母亲挡在身前但却冷的她瑟瑟发抖,尖利的长针刺破她的每一寸肌肤,耳边是恶魔般的低语。
“表姐,谁让你长得这么美,若是不丑一些万一入宫成了贵人岂不是倒霉的就是我了?”
那身密密麻麻的针眼流出鲜血,整整一个冬天,她都会在深夜被伤疤生长的痛痒折磨。
最痛苦的却是她亲手拿刀要在她脸上下手,被宋徽玉抬手抵挡留下的血痕——深可见骨,手筋几乎断裂!
而此时这个恶魔开口,“戚小姐所言句句为真,不信可看她的腕上,是否有一道疤!”
人群登时动乱,那些片刻前还恭维不停艳羡围绕着,此时却互相窃窃私语。
“这是假的吧?那可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啊,难道她和陛下也……”
“说不定呢,这人说的这么真切,真是没想到这殿下竟然是个残花败柳,还服侍的是那个千古唾骂的罪人。”
命妇们小声的交头接耳让宋徽玉几乎崩溃。
听着众人将这件事不断的往更恶劣的方向延伸,此时她紧紧抓着背在身后的右手腕子上,那道疤痕正赫然其上,哪怕她此时用刀剜下,下面狰狞愈合的血肉也能看出真假。
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下面的两人也不再等待,直接上前就要拽她的手,“你心虚什么?!既然不是假的就把手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手臂被人拉扯着,眼见就要被拽开!
就在宋徽玉要绝望闭上眼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