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骇然的尸身。
刚刚一切都太快了,宋徽玉握紧了衣襟……
影卫不过手起刀落间就轻松剿灭所有刺客,还有无辜的宫人。
此时外面轿夫的求饶声刺耳渗人,轿内的宋徽玉仅隔着一层轿帘,指甲隔着衣衫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
但随着整齐压抑的一声“大人”外面的声音却陡然停下来了。
宋徽玉透过轿身破洞窥伺一二,只见影卫们单膝跪地,远处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来人踏雪步履稳健,一席颀长黑袍被带着残雪的北风吹得猎猎而动,凄然月色落在男人身上,在雪夜拉出阴影。
是谁?
她刚要看清些,却被眼前陡然划过的寒光逼得往后一躲。
当一声——一把匕首死死插在她眼前不过一寸处,寒刃半没入横木!
她眼前的轿帘下一瞬整齐的滑落在地。
质地极佳的绸布无声垂委于地,随之飘飘落在上面的的是她颊侧的一缕碎发。
宋徽玉的眸子难以控制一震。
纷扬大雪中,只见来人黑衣肃然,身上披着的长袍随着行动泛着五爪叱蟒暗纹,一柄油纸伞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单单是看见那薄唇,凌厉的下颌线,还有他腰间挂着的刚刚召集影卫的骨笛,宋徽玉就不由心头一紧。
玄衣蟒袍,骨萧暗影,除却众人口中权势滔天独领大郾兵马的裴执外还有谁能有如此装扮?
男人的手上是玄色利甲的护手,月色下带着金属森冷的光,他只稍抬手动了动指尖,暗卫们恭敬的起身。
他缓步走到乾安殿前,侍从奉命收了伞,宋徽玉这才看清他的脸。
裴执玄玉冠半束发,文武袖腰佩刀,行动间束袖线条起伏有力,神色冷肃矜贵,利眸深眉,便是周身冷然的肃杀之气就是足以震慑众人的气势。
他站在本该弯腰侧行的皇帝寝宫前,却是脊背直挺,目光冷冷扫过众人,而后朝着身侧人招手。
裴执的手下将圣旨递给宣旨太监,候在一侧的宣执太监躬身跪地接过,凯声朗道——
“朕琅武得位不正,治国无方,每每自愧……今自尽谢罪,还皇位于大晟太子李珏,爱卿裴执辅政为相,钦……钦哉。”
太监尖利的声音阅读越颤抖,最后读完立刻惶然跪俯在地,双手递上圣旨,“大,大人……”
裴执却只是随意的单手一扯,圣旨在他手里如同随意亵玩的儿戏之物。
男人扫了一眼圣旨,似乎颇为不屑,随即被他丢垃圾一样随手一掷,引得奉旨太监抖若筛糠。
明黄的圣旨在地上一滚,凄然雪色映照下,宋徽玉看见上面“李珏”二字被地上的血迹晕染开。
李珏!
珏哥哥他竟然成了皇上……
可不待宋徽玉多加思考,男人压迫感十足的身影缓步而来。
她的背后泛起一层冷汗,直到男人停在身前她才猛地一抖。
裴执注意到她的反应,微微抬眉。
身侧的影卫登时道:“大胆!敢对大人无礼!还不放下!”
裴执抬手阻止,而后视线落在她胸前的匕首上,森冷勾唇道,“你还是五年来第一个敢对我举刀的人,一个已死之人的嫔妃,拿着它是要自戕给先帝殉葬吗?”
男人的手猛地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摸索过她的脸颊。
属于金属的凉登时让她瑟缩了一下,却被裴执控制住无法动弹。
护手尖锐的边缘缓缓划过脸颊,留下淡淡的红痕。
宋徽玉不敢与他对视,视线落到一侧地上已经吓得面如菜色的轿夫身上。
裴执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一个眼神轿夫就被影卫一剑毙命。
近在咫尺的宋徽玉甚至还能清晰的听到他喉咙里呼住的血声,还有毫不留情穿透轿夫胸膛的剑刃上残留的血迹。
手上一抖,匕首应声落地,但她的脸上却保持着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裴执对她的反应似乎意外,但也只是多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后手上用力一抬,将她的下巴高高抬起。
“怎么不说话?”
一滴血珠顺着脸颊滴落,溅在腰间玉佩上。
宋徽玉抿了抿唇,看着不过咫尺的裴执,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近乎没有的笑意,但他的眸底是她看得出的杀意,这杀意让她忍不住低下头。
下一瞬,喉咙被紧紧扣住,血气凝滞,她的呼吸陡然急促!
裴执显然注意到她闪躲的视线,顺着发现少女领口露出的玉坠,熟悉的纹饰让他勾起唇角,“先帝的妃子竟然带着大晟的皇族纹饰,倒是有趣。”
男人的笑意转瞬即逝,腕上力道加大,却让少女不立刻窒息,好似逗弄笼中困兽一般微眯起眼看着她脸上恐慌的神色。
“可惜能预料到皇朝倾覆却没算到自己。”裴执像真的为她惋惜,手上却丝毫不怜惜。
宋徽玉只觉得猛地被扼住,胸口的气被死死卡住。
她不想死。
她要活着!
不过转瞬间,宋徽玉便强压下心口的畏惧,朝着男人灿然勾唇。
细软的手攀上男人,抚过线条结实的小臂,一路向上,缓缓的握住扼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