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是哪宫的,为何会在这儿?”
“奴婢是延福宫的宫女。”薛姈镇定自若的道:“奴婢从御膳房回去,正好路过此处……”
她们这边说着话,又有宫人走了过来。
“阿姈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这时薛姈才看清,原来那团白色竟是个做工精巧的鞠球,并非她要找的猫。想来是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出来玩耍,自己却不巧误入。
她顺从的应下,准备向皇后问安后就立刻回宫。
然而绕过假山后,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赫然坐着帝后二人。
薛姈身子猛地一颤,连忙敛起所有心思。
大皇子被宫人牵着走到了帝后二人身边,薛姈走到亭前的台阶跪下,恭声道:“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赵徽远远瞧见那道粉色身影时,看她动作灵巧轻盈,显然是用过药了,且延福宫中风平浪静,只怕她聪明地瞒下了这件事。
懂得机变灵活,她倒也不是真的呆板。
赵徽眸底划过一丝满意,淡声道:“平身。”
王皇后始终留意着天子的神色,她目光在薛姈身上打了个转,唇边浮起和气的笑容,笑着点点头。
这样一个灵动的美人儿,皇上会另眼相看也是常事,薛妃这步棋下对了。
王皇后想着帮薛妃一把,正要留下薛姈说几句话,却见在外人面前向来腼腆害羞的大皇子,竟鼓起勇气主动走了过去,嗓音软软糯糯叫了声“姐姐”。
不仅王皇后目露讶色,正端起茶盏的赵徽动作稍滞,抬眸看向了二人。
只见他伸出小手,摸了摸薛姈身边放着的草编花篮。
原来是这小玩意儿吸引了大皇子的注意力,王皇后放下心来,温声问道:“阿姈,这是你自己做的?”
薛姈缓过神来,躬身回话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奴婢随手编着玩的,里面装了些零碎肉干。”
她长睫轻颤,粉嫩的面颊沁出晚霞似的红晕,整个人因紧张而不自觉变得话多。
她撒了谎。
可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
赵徽知她规矩向来极好,又出身侯府,断然不会因为皇后问话就慌了神。
她今日绕远过来又带了肉干,并非偶然,是特意过来喂猫的。
只是宫中不许有野猫,她又私下给过人银子,若皇后问起,既不好圆场又会牵扯别人,干脆撒了谎。
果然她的话说完,更让王皇后觉得困惑。
这花篮虽小巧可爱,但完全不适宜装吃食。
赵徽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她,随口问道:“编一个要多久?”
薛姈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立刻回道:“回皇上的话,一柱香的功夫。”
赵徽颔首道:“给大皇子做个新的。”
皇上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大皇子身上,一时也没人细究为何薛姈的反常举动。
薛姈心底微松,正要答应着去,却听赵徽转过头对王皇后道:“朕还有事先走了,你带着珂儿也早些回去。”
王皇后闻言有些失望,但她面上没露出来,作为皇后,她自然要贤德识大体。
“是,妾身恭送皇上。”她颔首微笑,牵着大皇子的手,柔声道:“珂儿,跟父皇道别。”
大皇子被教养得极好,他虽有点怕自己父皇,却也一丝不差的行礼,奶声奶气道:“儿臣恭送父皇。”
赵徽微微颔首,抬手摸了摸长子的发心,转身出了凉亭。
薛姈随着一众宫女蹲身行礼,她忽然有种感觉,皇上刚刚是在替她解围。
她心里存着事,没留意到赵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一瞬。
王皇后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銮舆内。
“回福宁殿。”
晌午后来了急文,赵徽不想让儿子失望,特意抽了时间来陪他,能留到此时已是极限。
他放下软帘前,又往凉亭旁看了一眼。
薛姈挽着衣袖蹲在草丛里专注的挑选适宜的草叶,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只是衣袖过于宽大,她时不时要拎起来挽一下。
赵徽皱了皱眉,叫了刘康顺近前。
“给她做两套合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