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薛妃要拿自己撒气。
可出乎她意料的,薛妃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薛姈不敢耽搁,忍着疼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留在殿中的宫人仅剩下白芷和银柳,对着满面怒容的薛妃,银柳蹲在地上捡起主子脚边的瓷器碎片,白芷则是重新端来了热茶。
“皇上离宫月余都好端端的,这才回来她就身体不适了?”薛妃冷冷的道:“不过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争宠罢了!”
如今皇上膝下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养在皇后膝下,二皇子的生母是位列四妃的德妃,若恪昭容诞下皇子,封妃是迟早的事。
若主子早知恪昭容有孕,只怕都不会救她。
可没有恪昭容,也会有别人,当务之急,主子要有自己的皇子才行。
银柳用帕子包起碎瓷片,轻手轻脚退了下去。白芷是服侍了主子十数年的人,最懂该如何给主子宽心。
她离开前,隐约听到白芷的声音轻轻响起。
“娘娘,您该早做打算了……”
***
清和宫中,徐太医正在向天子禀告诊脉的情况。
他斟酌着用词,谨慎的开口道:“皇上,昭容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害喜的反应强烈,连带着引起了腹痛。”
恪昭容身边的宫人说主子吐了几次,肚子隐隐抽疼已持续大半个时辰。
三品以上的宫妃就有直接传召的太医的权利,更何况她怀着身孕有专门的太医看顾,她却派人先去禀告皇后。
这里头的猫腻不难猜出来,尤其是对徐太医这种从先帝时已经在太医院的老人。
他不好得罪恪昭容,更也不敢欺君,只得含糊其词。
赵徽闻言,神色淡淡的问:“恪昭容腹中皇嗣可好?”
听了这话,恪昭容心头因天子驾临而升起的喜悦,顿时去了大半。
本以为皇上会怜惜她怀胎不易,对她多几分体贴疼爱,可皇上开口第一句就是问皇嗣,而不是在乎她的感受。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满腹委屈又有些不安。
“皇嗣一切安好。”徐太医连忙回话,又道:“臣再为娘娘开个方子调理。”
赵徽微微颔首,待他退下后,命人撤了屏风。
恪昭容觉察到天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愈发忐忑起来。
“皇上,妾身知您政务繁忙,本是不想惊扰您的。”她苍白着一张清丽的小脸儿,眸中沁着泪珠,虚弱的道:“可事关皇嗣,妾身不敢不谨慎,这才派人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赵徽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开了口:“你安心养胎,不必多思。”
听到“多思”二字,恪昭容心中不由一阵发紧。
她下意识双手交叠,掩饰似的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娇声道:“谢皇上关怀,妾身必定谨记在心。”
赵徽似是只随口叮嘱,并没什么言外之意。他略坐了片刻,还不等宫人奉上恪昭容命人精心准备的汤水,就要起身离开。
恪昭容有些急了,情急之下直接起身。“皇上——”
见恪昭容动作称得上轻盈,赵徽眸光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道淡粉色的纤细身影,她分明被刺破了手,又伤了脚,却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眉头都没皱一下,守规矩简直过头了。
她像是怕自己似的,恨不得远远避开。
若恪昭容有这样的演技,也不会让他生疑。
赵徽分了心神,没有说话,反而显出几分高深莫测,让想出言挽留的恪昭容喉头一哽,噤了声。
今日皇上能来看自己已是难得的体面,连最得宠的卫贵妃都没能请到皇上。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总算宽慰了些。
***
赵徽离开清和宫后,直接吩咐人回福宁殿取折子,自己去了梧桐苑。
比起天子日常起居的福宁殿,梧桐苑则是天子私人的领域,从未有宫妃进入。
刘康顺揣测着圣意,今日皇上谁也不想见了。
他领着人在书房伺候笔墨,看到天子似是不经意瞥了福喜一眼,心中明白过来,趁着奉茶的间隙上前。
“皇上,延福宫的那位姑娘是薛妃娘娘家里的妹妹,名唤阿姈,因有一手好厨艺,故此进宫来服侍娘娘的饮食。”
赵徽挑了下眉,却并没责备他多言。
既是为此进宫,她去取食材倒也解释得通。
正当赵徽放下茶盏时,忽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从窗边进来,轻飘飘的跳上了书案。
紧接着就有小内侍急匆匆走进来,看到它竟在书案上,一时慌了神,不知是该先请罪还是直接去捉猫。
只见端坐在书案后的天子抬手,轻轻松松将它拎了起来,却忽然蹙了眉。
小猫的前爪被细细裹了一圈布条,还有些许药味,显然是受了伤。
“皇上,奴才失职。”小内侍慌忙跪下请罪,“自从晌午喂过后,奴才一直没看到它,刚才见它跳窗,这才追过来。”
赵徽问道:“不是你包扎的?”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心头起了一丝疑惑。
一人一猫对视了片刻,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