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欢的摇摇马车在落地窗前划出半道弧线,阳光透过琉璃窗格,在她发顶的鎏金铃铛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小丫头正数着马车扶手上雕刻的九瓣莲纹,这是爸爸特意为她设计的玩具魂导器。
突然被门锁的机械轻响惊动。
“奥斯卡哥哥!!”
粉色的绣花鞋在空中划出欢快的轨迹。
六岁的小丫头像颗小炮弹般冲向玄关,脑后丸子头上的银铃炸开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她的鼻翼快速翕动,瞳孔里倒映着少年手中那两个油纸包——蜜渍梅子的酸甜气息已经穿透了包装。
“欢欢!”
奥斯卡张开双臂迎上去,银发在穿堂风中扬起。
两人距离缩短到三步时,小丫头突然一个急转,裙摆旋开完美的圆弧,精准扑向少年右手高举的糕点包。
“好香啊!是三味居的招牌!”
徐欢欢像只小奶猫般扒拉着油纸包,鼻尖几乎要戳破包装纸。
她抱着战利品蹦跳着转身,发梢扫过奥斯卡僵在半空的手臂:“谢谢哥哥~”
走廊里的银发少年瞬间石化。
赵无极憋着笑,熊掌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震落几片不知何时沾上的银杏叶:
“臭小子傻了吧,还不如两盒点心有吸引力。”粗犷的嗓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妈——!”
徐欢欢的尖叫穿透了整个客厅,小短腿啪嗒啪嗒跺着镶嵌蓝银草纹的地砖:
“奥斯卡哥哥带了好多客人!”她特意在“好多”两个字上拉长音调,眼睛却偷瞄着油纸包里露出的半块梅花酥。
弗兰德的镜片闪过一道反光。
他斜睨着身侧面色惨白的玉小刚——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此刻微微佝偻。
厨房的移门突然滑开,蒸腾的热气裹着糖醋排骨的香味涌出来。
柳二龙挽着松松垮垮的发髻,居家服的袖口还沾着几点酱汁。她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目光扫过人群时——
时间仿佛突然凝滞。
玉小刚的膝盖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十几年过了,那个永远如烈焰般的女子,好像受到了岁月的珍视,还是如记忆中那般青春洋溢。
玉小刚有些手足无措,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二妹......”
“堂兄?!”
柳二龙的眼睛倏然睁大,随即绽放出玉小刚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拳头带着破风声砸向对方胸口,却在接触前瞬间卸去九分力,变成个玩笑般的轻捶:
“这么多年躲哪儿去了?连封信都不寄!”
玉小刚踉跄半步。
这一拳明明轻得像羽毛,却比任何魂技都致命。他咽喉滚动着,千言万语在舌尖凝成苦涩的锈味:
“我...对不起......“
“陈年旧事提它干嘛”
柳二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发髻散落的一绺鬈发随着动作轻晃。她突然扭头朝楼上喊道:
“南北!快下来见客!”
柳二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轻快地转向厨房。
经过弗兰德身边时,手肘精准命中他肋下三寸,这一击是有力道的发出一声闷响。
奥斯卡眨了眨翠绿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的那一瞬间后,姑姑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厨房飘来的焦糖香气突然变得明快起来,与窗外惊起的鸟鸣交织成奇妙的旋律。
楼梯上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徐南北扶着胡桃木扶手缓步而下,在看到满室宾客的瞬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他今天没戴惯常的魂导眼镜,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与女儿如出一辙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位是玉小刚。”
弗兰德抢先一步揽住徐南北的肩膀,掌心传来的肌肉紧绷感让他暗自叹气,“想来不用我多介绍...”
“玉小刚”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启动机关。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悬挂的水晶吊灯开始轻微震颤,灯罩内的火焰“噼啪“窜高了三寸。
弗兰德的后颈渗出细汗——他竟忘了这位八级魂导师的武魂是很恐怖的那一类,情绪波动会直接影响周围温度。
“南北~”
厨房飘来的呼唤像一捧清泉。
柳二龙倚在门框边,沾着面粉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唇上,又隔空点了点丈夫的胸口。
这个他们之间特有的小动作,让徐南北周身的燥热瞬间平息。
“你好。”
徐南北向前迈步时,地板上的防烫魂导纹路亮起微光。
他伸出右手,那只能够雕刻纳米级法阵的手此刻稳如磐石,“我是二龙的丈夫。”
嘴角扬起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卡尺测量过,
“早就听说过你了,堂·哥。”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有熔岩在齿间滚动。
玉小刚下意识地绷紧全身肌肉,却在交握的瞬间怔住。
预想中的灼痛没有到来,只有干燥温暖的短暂触碰。
他抬头时,正对上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