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阁下近乎逃之夭夭。
抚着受伤的唇皮,萧灵鹤嫣然一笑,凝视着落荒而逃的男人。
“公主,这是什么?”
篱疏、竹桃两人费力地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口大箱子,不知里头装了什么,沉甸甸的,两人合力都还感到吃力,篱疏问公主殿下。
萧灵鹤瞥了一眼,“好像是官家托人送来的。”
小皇帝还特意强调了,是送给姐夫的,言外之意是,姐姐你不可私吞侵占。
知姐莫如弟,他果然十分了解自己。
萧灵鹤让竹桃打开,只见里头放着一把威风凛凛的长弓。
宝弓长有四尺,弓身暗紫的漆面完整而精细,镂刻鹰隼展翅图腾,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弓弦旁配有三支特制的箭,大小不一,箭羽雪白,质地轻盈,但箭头却是用北海玄铁制成,厚重、坚不可摧。
“官家真是舍得。”
萧灵鹤也不禁感慨道。
这么好的弓箭,当然要据为己有啦!
反正佛子谢寒商不要这玩意。
萧灵鹤指使人明目张胆地侵占了小皇帝送给姐夫的宝弓,将东西搬进了自己的金玉馆。
她在金玉馆沐浴梳洗,更换寝衣,坐在梨花供桌前的杌凳上,放任竹桃为自己沥干湿漉漉的秀发。
竹桃手里不停,口中问着公主:“今晚公主还去驸马那边么?”
萧灵鹤摆摆手:“太累了,明天吧。”
她的癸水只有四日,来时汹涌,去如抽丝,每月都很准时,从不惹麻烦。
关于她月信准时,身体安健,她记得三年前,她好像因为这个事,还避孕来着。
那时候初得驸马,爱不释手,不愿那么早怀孕,还想着与他多过两年夫妻生活,培养不出感情就算了。
所以她每回宠幸谢寒商之前,都要先服一贴药剂,据名医说,那药剂很管用,服用后不会有意外。
她不知是不是那药剂生了作用,虽只宠幸过驸马寥寥几次,但每一次都做到酣畅淋漓,做到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然后精疲力尽才入眠。
怀孕的可能应当是很大的,但确实没怀,也许那药当真管用。
萧灵鹤和小狐狸好上了,也几乎是夜夜笙歌,不过却没吃那种药剂了。
那药吃多了也不见得好,是药三分毒,有一段时间她食欲不振,胃里直犯恶心。
贵阳怀孕以后,萧清鹂也思考过繁衍后嗣的事情。
她贵为公主,享有封地,孩儿生下来也有继承权,只是当时看见谢寒商就烦,没考虑生一个他的孩子。
现在,反倒纠结起来了。
癸水要干净了,她得做个决定才好,不能毫无准备,亦不能盲目侥幸。
*
公主破天荒的冷落,让谢寒商很不适应。
他以为,那个好色荒唐的公主,应当会在今晚放肆地过来,用被他咬破的嘴唇戏耍他,捉弄他。
可她却没有来。
偌大的泻玉阁,唯有月华清冷来相照。
静谧的室内,水晶屏动,竹影斑驳,无一点声息。
谢寒商在蜡烛前剥了许久的泪花了,越是安静,越是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公主没有来,难道是去了别处?
何处?
莫非,是深受她宠信的那个男倌儿?
她去了他那儿?
她不要和尚了吗?
她觉得他已经上了钩,犯贱地亲吻了她,所以他无趣了吗?
在他被她撩拨得情动、刺激得妒忌后,她拂衣净手,像一个薄幸寡怜的负心人般弃他而去,将他锁在高阁,不见天日。
她是大雍朝的公主,天潢贵胄,可望而不可即,他居然心生贪欲,妄图据之为己有,却因得不到而恼火。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原来贫僧并非是公主唯一的男宠。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让公主驻足流连。
他后悔了,他不该清冷自傲、崖岸自高,如果,她还愿意眷顾于他,他愿意付出一切,出卖他的佛陀。
但也许她不会了。
公主此刻也许正躺在别的男人怀中栖息,正与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如丝媚眼清光荡漾,用勾他魂魄的美,肆意对另一个男人绽放。
想到这儿,他的佛,已拯救不了他。
天亮了。
屋外传来钥匙捅开锁头的声响,谢寒商胸口一震,立刻看向门外。
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公主曼妙无双的倩影。
但来人只是一个陌生少年。
止期来替公子送饭了,“您用些早膳吧。”
他把饭菜端进来,耐心为公子布菜。
谢寒商毫无食欲,不愿动筷。
止期把筷子举着,举得手酸了,见公子不动,他叹了一声:“这是公主特意吩咐,让泻玉阁庖厨为大师准备的早膳,大师不肯吃,公主殿下只怕要问责泻玉阁上下了。”
谢寒商听到“公主”,脑子忽地眩晕了一下,仰起头,口吻有些急促:“公主呢?她在哪?”
止期如实回道:“公主出门去了。”
谢寒商喃喃:“出门。”
她看来是真的对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