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容颜。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嗓音,陡然刺破殿中寂静。
“臣有本启奏。”丞相抬眼看了下御座上威严莫测的天颜,躬身奏道。
澹临凝神听着丞相奏报,渐渐地,脑海中浮现出云烟那笑眼弯弯、带着几分做了坏事的狡黠面容。
素来严肃的唇角,竟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丞相正奏至紧要处,忽见素来威严肃穆的圣上嘴角微扬,似露笑意,不由一怔。
便在此时,澹临察觉自己竟于朝堂之上分神他想,唇畔那丝笑意顷刻敛去,复归平素那深潭古井般的冷肃。
午后,云烟小憩方醒。手轻抚心口,但觉昨夜经那天地气运滋养整宿,心口那股烦恶窒闷之感,消减不少。既已决意治愈此身,自当速战速决,早日恢复为上。
彼时,荣婉携亲手熬制的羹汤,行至御书房外,却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当值太监言道,圣上正处置要务,任何人不得惊扰。
荣婉心下凄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含着眼泪,满怀委屈与不甘,黯然离去。
荣婉方去未远,又有一顶小轿落于御书房阶前。侍卫统领萧锋抬眼望去,只见轿帘掀处,步下一道熟悉倩影。
一见云烟,萧锋心头如遭重击,剧痛难当。他死死攥紧腰间剑柄,力道之大,几欲将那剑鞘捏碎。
云烟径直行至御书房,对侍卫她道:“我要进去。”
侍卫咽口唾沫,方艰涩道:“未奉圣上宣召,任何人不得擅入。”
云烟对侍卫倒是很知礼:“那烦请代为通传一声,多谢。”
那侍卫面色瞬间涨红如煮熟的虾子,忙不迭地转身入内通禀。
“谁?”
“回禀陛下,是云小主。”
“不见。”澹临批阅奏折,似乎任何人都不能干扰他处理政务。
“请、请云小主回罢。”侍卫磕磕巴巴道。
侍卫话音甫落,身后一名小太监却快步而出,传话道:“陛下问,云小主此来所为何事?”
侍卫闻言微惊,方才圣上分明直言不见,怎地转眼又遣人询问来意?
云烟:“告诉他,我现在必须见他。”
小太监心头震然。复又战战兢兢入内通传。澹临沉吟片刻:“传她进来。”
小太监心中惊异万分。往常圣上处理政务之时,后宫妃嫔任谁来了皆拒之门外,便是昔日圣眷最浓的婉妃,与如今风头正劲的荣嫔,亦无此殊荣。这云小主竟能让陛下破例……实是奇哉!
云烟步入御书房。但见澹临端坐于紫檀御案之后,目光仍停留在奏折之上,并未抬眼看她,只淡淡问道:“何事?”
她视线扫过御案旁那张锦凳,此座离澹临甚近。她径直过去,安然坐下。甫一落座,便觉一股沛然浑厚的气运自右侧弥漫而来,笼罩周身,令她通体舒泰。
圣上未赐座,云小主竟敢自行就坐!侍立一旁的宫人见状,无不失色。
澹临依旧未曾抬首,手中朱笔不停:“若无事,即刻滚出去。”
云烟享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气运滋养,惬意地眯起了双眸:“澹临,安静。”
而澹临,听得云烟此言,终于抬起他那颗尊贵无匹的头颅,目光犀利,射向云烟。
她又在支配他。澹临握着朱笔的手,停顿须臾。他应该反抗,可他心中却对这样的命令与控制甘之如饴。
良久,澹临道:“朕无暇与你胡闹,出去。”
云烟半倚在宽长的御书案旁,懒洋洋地,不为所动。
“书房重地,容不得你胡闹。”
“你且忙你的,我不扰你,你也莫扰我。”云烟将双臂往那御案上一搁,闭目假寐起来。
澹临下颌绷紧,似在隐忍克制怒气。
御书房乃天子运筹国事之重地,何等肃穆庄重。妃嫔在此肆意胡闹,成何体统?社稷国事,在澹临心中永远重于泰山,永远在澹临心中第一位。
澹临:“云采女,尔屡次三番言行悖逆,藐视宫规,朕念尔或初入宫闱,姑且宽容。然此等狂悖无状之举,断难再姑息!
着即:即日起禁足于尔寝宫思过一月,非朕旨意,不得擅离。每日抄录《内训》十遍,静坐思愆,涤荡尔身轻浮之气!
尔需谨记此番教训!倘再不知收敛,行此等有失体统、藐视宫规之举,朕定当严惩不贷,决不轻饶!”
侍立宫人闻此圣谕,心中皆道:云小主今日在御书房如此放肆,若换作旁的妃嫔,只怕早已人头落地。圣上仅罚俸三月,禁足抄书,实是法外开恩,格外宽宥了。
然此在宫人眼中极轻的惩处,于云烟而言,却极重。她脸倏然一寒,直逼澹临。
她走近他,本欲再赏他一记耳光,然思及前次扇他,反震得自己手掌生疼。遂顺手抄起御案上一卷书册,劈头盖脸便朝他身上抽去。
“啪!”一声脆响,书册结结实实打在澹临胸膛上。
云烟:“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澹临强压□□内因这一击而陡然翻腾起的奇异欢愉:“云氏!尔敢————”
云烟毫不迟疑,扬手又是一书册抽去。心下暗恼:用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