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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带同心结(2 / 2)

撇净了油,青笋肉丝铺在面上。

璧月姐姐手艺也一如当年,黛云吃得整张脸快埋进碗里,满足地喟叹一声。白雪亭月信刚走,没什么胃口。她近来又容易犯经期腹痛的毛病,月信来迟不说,每次都疼得她手脚冰凉,完全下不了床。找了好多大夫也没见好转,只说她身体太寒,病根难治。

黛云见她淡淡的,忍不住一肘子戳她,“小娘子,你别是因为想公子想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白雪亭:“………那倒也不至于。”

她只是想他身上那么烫,跟个火炉一样,每回他睡在她身边,她莫名觉得好很多,也许不是真的好了,只是心里松软下来,找到了一处可以依赖的地方,什么痛都显得轻松一点。

回到西京的日子,静得像宫禁里终年无波的池水,吃完饭就是睡觉,仿佛遁入山林,不问光阴。

这夜白雪亭也并未耽搁很久,她在魏渺灵位前上了香--尽管他的绝笔信几乎给她平生最痛一击,她依旧怀念在蓬庐那段日子,她想,魏渺只是把新政大业,放在了他的两个学生之前而已。

他们那群人都是这样的。

等到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她拎着个酒壶慢悠悠荡进中庭,整个人窝进藤椅中,静静看着头顶密密垂下来的紫藤萝,像一颗颗莹润的紫珍珠,簪在女儿家柔润的鬓发间,被月光照得格外朦胧。

对面是杨谈曾经的房间。

她想起刚来蓬庐的时候,杨谈大言不惭,说白适安之所以棋差一招,都是因为差一口意气而已。那时把她气个半死,大半夜还睡不着觉,跑到中庭闷闷不乐,还是魏渺出来哄好的她。

不过后来,杨谈也来了,他半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她,俊眉星目第一次那么委屈,真有点狐狸精的潜质。

他说,师哥知道错了。

犹似昨天。

如今她依然窝在藤椅里,没骨头似的坐着,但不会有人耐心和她讲,你不要怪行嘉。

更不会有人笨拙地在她身前跪下,不情不愿地认错,哄人的语气却很好听。白雪亭身体不好,大夫下了禁令,不能喝酒。她就斟了一盏,泼到地上,下巴搁在膝盖骨,懒懒又软软道一一杨行嘉,你二十三岁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我恨死你了。每天都在想,杨行嘉什么时候死啊?我一定要砍下你的脑袋,扔到山里喂狼,这样才算报仇。现在你真死了,我又想,你真是混蛋一个,自顾自就死了,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否则我还能把你的尸骨捞回来。天下除了我,还有谁配给你收尸?”白雪亭又泼了一盏,嘟囔道:“你酒量好像不是很好……算了,在地下喝醉了也不要紧,阎王总不会让你去什么鸣凤司鸣龙司看公文。”说着,她手上不停了似的,一盏接着一盏,怨道:“我现在不能喝酒,你走了之后我月信来时疼得要命,万一喝了容易下去陪你。你帮我多喝点,喝死你算了……”

末了,她浪费珍馐,好端端一壶陈坛佳酿被她开了盖泼个干净。白雪亭怔怔望着地上一滩酒渍,晕成一片小小的湖,泛着馥郁的香。酒壶从手里脱落,她双手抱住膝盖,不知何时眼眶微酸。杨行嘉真是太坏了。她想。

第二天白雪亭起来得晚了些,出了院门,正打算折腾黛云和璧月一道下厨,但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应。

整间程府安静得只有清晨露水滴下叶片的声音。她以为这二位又跟她玩什么把戏,于是抱着臂膀,格外骄纵道:“再不出来,你们家小娘子就要饿死啦!”“谁家小娘子?”

墙头上忽然跃来一道久违的声音,清越稳当。只在一瞬间,白雪亭浑身血脉仿佛都静止了,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着,耳边嗡嗡一片,几乎疑心方才她犹在梦中。

…怎么可能呢?

她蓦地转过身,本该在黄泉碧落腐朽溃烂的那张脸,眼下却活生生的,正正扑入眼帘。

他穿雨过天青的纱衣,姿态疏朗,正对她笑,春日晴光拢在他眼尾,周身朦胧的光晕教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八年时光收束成一线,从白雪亭太阳穴狠狠刺了进去。她舌尖甚至溢出血,眼睛霎时红成一片,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杨谈跃下墙头,翩然落到她面前,盈笑道:“跟我拜了堂成了亲的小娘子天天说自己是别人家的,我怎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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