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极快地说了几句话。
白雪亭的瞌睡虫顿时散尽了,她霍然站起来,“淮安王给白文霜下聘?就今天的事吗?”
宫莲颔首:"正是。白府的人半个时辰前来报的信儿。”这下白雪亭也管不得头发乱不乱,匆匆一挽就出了门,边走边吩咐宫莲:“今晚不用等我回来。”
宫莲跟不上她脚步,干脆停在原地,思索片刻,叫来个小厮,低声嘱咐他:“快,去衙门告诉少爷,少夫人恐怕要在白府受委屈!”光德坊白府吵得不可开交,白雪亭刚迈过门槛,莲姑就哭着扑上来,抱着她大腿道:“雪亭娘子,您可千万救救我们家二娘子!”中庭摆了一排系着红绸的箱笼,是福王府送来的聘礼。箱笼后头,文霜正在周静秋怀里抹眼泪。
白雪亭挣开莲姑,慢慢走过去。
白适宗只一味叹气,“二娘啊二娘,你招惹这么大的祸事进门,这……这可叫我怎么办?淮安王可不是郭十六,鸣凤司一纸诉状就能把人关进牢里。而今职礼都送进来了,你不嫁,岂不要连累全家陪你掉脑袋?”文霜回嘴道:“淮安王院里一张草席裹出去多少姬妾!阿爹当我不知道吗?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大恶人,专好折磨女郎,我还和他有旧仇,阿爹觉得我去了还能有活路吗?!”
白适宗被她一噎,“这……这……姬妾是姬妾,人家三媒六聘娶你进府,是要你去当王妃的。既是正妻,他又怎会拿对付妾室的手段对付你?”“你……白适宗!"文霜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没用的软蛋,为了不得罪福王府,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还有没有廉耻心!”白适宗暴怒拍案:“白文霜,这是你对待亲爹该有的态度吗?!”白雪亭听得耳朵起茧子,两步上前一脚踹在他后背,白适宗当即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叫痛。
她刚睡醒,正是火大的时候,瑞完又抬脚踩着他脊梁骨碾了碾,冷声道:“不想你这把老骨头断送在今天,就让人把所有聘礼都送回去,对外就说是我替妹子退的婚。”
周静秋上来劝和道:“雪亭,仔细真出了事……白适宗叫着痛,咬牙道:“要退,你去退!你白雪亭出身高贵,自有帝后庇护,你开罪得起福王府,我们得罪不起!”“不好了不好了,主君,夫人!"莲姑慌慌张张指着门外,“淮安王他……他亲自来了!”
白雪亭面色乍冷,又狠踩了白适宗一脚,尔后立刻把白文霜推进房间内,警告她:“锁好门,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文霜红着眼睛握住她手腕:“你……你当心!”白雪亭没空和她寒暄这个,只“嗯”了声,便拢了拢衣袖迎出门去,正对上傅滔左摇右晃地走进来,两个小厮跟在他身后,捧着一块牌匾。“哟,咱们大功臣的女儿也在?“傅滔哈哈笑了声,“刚好,我娘子亲眷都到齐了。来啊,亮匾!”
小厮将上头红布一揭,“天作之合”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右下落款,是福王亲笔。
傅滔勉强站直了,挑衅望向白雪亭:“吾父得知我将要迎娶白二娘子,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当即就为我题了天作之合四字,当作我与二娘子的新婚礼物。她堂姐,把人叫出来收礼!”
说着,傅滔左脚一抬就要越过中庭。白雪亭广袖一扫,刹那间一道寒光闪过,利剑已出鞘,稳稳横在傅滔身前。
傅滔讶道:“你敢和我动武?”
她绷着脸,手腕一转,猛地劈向他身后那块牌匾一一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个小厮甚至没反应过来,“天作之合”霎时裂成两半,“啪"的一声,狼狈摔在地上。
傅滔大怒:“这是我父福王亲笔,你活腻了是不是!”白雪亭细剑直戳他眼睛,寒声道:“哪怕是圣人皇后亲笔,我也照砍不误!”
“好,好!“傅滔狞笑三声,猛然撞上前,力道极其蛮横,死死扣住白雪亭手腕,生生从她手中夺下长剑,一把丢远了。这人横行霸道多年还没被打死,不仅是身世过硬缘故,他好武善斗,天生蛮力,若非练家子,在他手中绝讨不得好。一息之间,白雪亭被他反制,亏得傅滔尚有半分理智,没当场拿剑砍了她,只是一只手高高扬起,挟破风劲道要狠狠给她一耳光一一若真落下来,恐怕半张脸都要被他打毁了。白雪亭咬紧牙关,心想哪怕今日被这混蛋扇掉八颗牙齿,也要回敬他点颜色看看。于是瞅准他下腹空门,正要伺机而动时,预料中的风声却没有拍到脸上她仰头一看,傅滔扇她巴掌的那只手被一截银白护腕凌空拦住。顺着那截银护腕向上,是赤红的衣袖。
来人不消说话,鸣凤袍、银鱼袋已足够彰示身份。杨谈冷着脸掀翻青筋暴起的傅滔,转身挡在白雪亭身前,俯首对狼狈不堪的淮安王道:
“殿下无故打伤功勋重臣之女,哪怕你是皇室宗亲,也少不得要走一遭三法司公堂!”
傅滔慢悠悠爬起来,眼神像回南天幽湿的青苔,穿过杨谈,黏腻地在白雪亭身上转了一圈,嘻嘻笑道:“哟?靠山来了?不是夫妻不和吗?怎的我一打你,小杨大人倒急了?”
“靠山?"白雪亭嗤了一声,“殿下给我妹妹下聘时不见他来,我劈匾他也不在,偏现在我把人得罪完了他倒是过来了。怕是想追究我毁坏福王亲笔之罪,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