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乌发没了发带束缚,散作一片云,乌泱泱地盖住她的脸。她只得提膝跪坐在墙头上,一手扶着临墙的树,一手整理脸前的头发。
待整理完毕堪堪睁眼,谈令仪一时愣住了。
树下一个素白衣着的人席地而坐,看着是十几岁的少男模样,膝上放着一把七弦琴,手心躺着一个小瓷盒——瞧起来像是要给琴弦上弦膏,却被墙头上的不速之客打断了。现下他正以探寻目光望向谈令仪,与她静静对视。
这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一眼望过去十分引人注意的长相,但唇色瞳色都很淡,神情也是淡淡的,总让她有种望进潭渊底的寒意。
谈令仪委实没想到从外看去如此萧索的院里竟有人在,心中歪去嘀咕府中人手短缺至此,连院外杂草都疏于收拾。但目光落到院里,她又有些怀疑,这人会不会和她一样,都是来躲清静的?
毕竟院外没打理还能说是仆从疏忽,但这满院子的杂草总不能是仆从看不见吧?
算了,不管他是否为此院之主,她也不可能顺势跳进院子里和一个男人同待一处。
谈令仪整理衣袖,轻声开口道:“抱歉,你继续。”
就在她调整角度准备爬下院墙时,那人霜雪姿态消融,换作一副儒雅笑意,让目光还未从他身上收回的谈令仪蓦然一怔。
这副长相当真是讨巧。轮廓绝艳,面上颜色浅淡,故而不做表情时冷若霜雪,稍稍一笑便惑人心魄,让人无法拒绝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