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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宫女、御医顿时慌作一团。乾清宫内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万历皇帝朱翊钧瘫坐在龙椅上,龙袍前襟洇开大片暗红血渍,犹如泼墨的残阳。
他死死攥着奏报的手不住颤抖,指节发白得近乎透明,眼中血丝密布,随时要将奏报中的文字生吞活剥。“好个雄樱会!好个双面细作!”他突然将奏折狠狠摔在金砖地上,玉冠歪斜,龙须乱颤,“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竟让几十万反贼在朕之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殿内鸦雀无声,满朝文武大气也不敢出,唯有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映得扭曲狰狞。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扑通跪倒,蟒袍擦过冰凉的地砖,声音里带着颤意:“陛下息怒!吴忠那贼子蛰伏朝廷年余,就连锦衣卫的‘鹰目九查’也未能识破,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话音未落,御案上的青瓷笔洗已砸在他脚边,碎瓷飞溅,在地上划出一道尖锐的伤痕。
“防不胜防?什么防不胜防?是你们无能!无能!”朱翊钧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明黄龙纹上,宛如红梅点点。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群臣,最后落在重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向玉山身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向玉山,你且说说,该如何将伊莉那妖女千刀万剐?”
向玉山紫袍上的獬豸补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这位素来阴沉的指挥使缓缓出列,抱拳沉声道:“陛下,中原武林已被雄樱会搅得人心惶惶,内患难平,唯有借外力方能制衡。”
他伸手轻轻一抖,一卷泛黄的舆图如灵蛇般展开,“昆仑派藏兵于雪山之巅,所习‘冰魄玄功’配合银针,见血封喉;西域圣教蛰伏大漠深处,擅使尸陀林秘术,可操控傀儡;扶桑浪人精通阴毒忍术,居合斩瞬息夺命。此三方势力,皆与乃蛮有仇,若许以重利,定能为我所用。”
“荒唐!”兵部尚书王士琦突然出班,官服上的鹤纹随着颤抖的身躯起伏,他猛地一甩衣袖,朗声道,“雇佣外邦武林,无异于引狼入室!当年倭寇犯境,烧杀抢掠,致使沿海百姓生灵涂炭,此等惨状,陛下难道忘了不成?如今若再招来这些化外之人,他日他们若生异心,我大明江山……”
“住口!”向玉山猛地转身,腰间绣春刀铿锵作响,寒光一闪而逝,“王大人饱读圣贤书,却不通时务!伊莉如今拥兵二十万,麾下猛将如云,她的铁骑踏平草原,下一个便是中原!”
他踏前半步,眼中闪过狠厉,“昆仑的冰魄银针、西域的尸陀林秘术、扶桑的居合斩,这些手段神出鬼没,岂是乃蛮那群草寇能抵挡的?”
殿外突然炸响惊雷,闪电照亮朱翊钧扭曲的脸,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狰狞。
他重重捶在龙椅扶手上,震得金玉交鸣:“就依向卿所言!传旨下去,许以黄金万两、世袭爵位,务必要将这三方高手尽数请来!朕倒要看看,伊莉那妖女有几条命!”
“陛下三思!”礼部侍郎急得额头冒汗,上前一步,拱手道,“西域圣教与哈克部落勾结已久,那伊莉更是连败三大部落的枭雄,手段狠辣无比。这些外邦武者向来桀骜不驯,若不能驾驭,只怕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向玉山不知何时已欺近身旁,一枚淬毒的透骨钉抵住他后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
向玉山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声音低沉而冰冷:“侍郎大人这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闻令千金待字闺中,若是能与西域使者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他说话间,袖口暗纹与西域圣教图腾隐约相似,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够了!”朱翊钧拍案而起,龙袍猎猎作响,怒喝道,“向玉山,朕命你即刻启程。若办不成此事,提头来见!伊莉、石飞扬,朕要他们的人头高悬紫禁城,让天下反贼都知道,与天家作对,唯有死路一条!”
他踉跄着扶住龙椅,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而出。
殿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螭首兽嘴汇成血溪。
向玉山退出殿门时,特意踩过侍郎大人颤抖的手,绣春刀鞘上的云纹沾着鲜血,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光。向玉山走出皇宫,即刻命人召集尚未官复原职的康复生、吕源、蔡坤、向来香等人密议如何行刺伊莉、瓦解乃蛮、科尔沁、哈克、鄂尔多斯几个部落联盟之事。
初秋的京师裹着一层薄纱般的金雾,银杏叶尚未染黄,却已在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朱雀大街上,达官显贵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帘缝隙里漏出的熏香,混着街边炒栗子的甜香,在空气中织就一张奢靡的网。
向玉山的八抬大轿穿过宣武门时,檐角铜铃被风掀起几串清响,惊飞了城楼上栖息的寒鸦。
轿中之人微微掀开轿帘,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下一双丹凤眼精光闪烁,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尽显阴鸷狠辣之色。
牵着儿子逛街的陆红叶、杨雪儿,便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没好事,赶紧地背起儿子回归她们经营的客栈,放飞信鸽,将情报传予“飞鹰神探”谢文。
向玉山府中的九曲回廊下,早有三双眼睛在暗影里候着。康复生一袭陈旧的青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