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下,到孟寒初的面前。
孟寒初见谢别安如此主动,更是喜出望外,双手随意地在丝绸缎衣上擦了擦便站起身来,面露喜色道:“别安……
谢别安沉默了一瞬,略略开口道:“你,饿了……吗?”嗓音依旧嘶哑,像是陈旧破烂的风箱,却好歹能听出个大概。谢别安在努力地摆脱哑巴的身份,迫切地渴求成为一个正常人,尤其是在孟寒初的面前,极力想要证明着什么。
孟寒初以为谢别安要给自己做饭,连连点头。没想到谢别安转身就走,孟寒初赶紧跟上,二人踏出了谢府大门,谢别安猝然停住,给孟寒初指了一个方向,食肆飘香,隐约可见炊烟。
孟寒初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谢别安便飞速地回首踏进大门,轰然一声,漆黑的木门在孟寒初面前合上,将他与谢别安彻底地隔绝开来,孟寒初愕象的脸色也在谢别安面前消失不见。
谢别安背靠在门上,呼吸绵长,垂下眼眸。孟寒初愤愤地锤着门,门环砰砰作响,他厉声道:“谢别安,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么!″
谢别安已经走远了,听不见孟寒初愤怒嘶吼的声音。他明明月……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不远千里来江南找谢别安,想要把他带回去,安心心地做他的帝后,这样不好吗?
孟寒初脑中混沌,费力地想着。他淋了一夜的雨,已然发了高烧,脑内神志不清。孟寒初跌跌撞撞地顺着谢别安指的方向,寻到了一处医馆,医馆里的人从未见过出手如此豪掷千金的人,一时都围了上来为他看诊,孟寒初却询问此有何空闲的屋宅售卖,医者收了重金,许诺为他寻一处,孟寒初在朦朦胧胧中昏睡去的前一刻,脑中是谢别安回首冷然的脸。“别安……
他的手伤实在是太严重,加之烧热的人总会胡言乱语些什么,医者匆匆抬眼,没有人听清他的呢喃,只当是在说虚无缥缈的梦话罢了。满轻提着酥油饼敲响了谢别安宅邸的大门,谢别安以为是孟寒初,起初没有开门,直到满轻高声呼唤着谢别安,谢别安才探头探脑地打开了大门,迎着满轻进门。
满轻有些哭笑不得。谢别安没有将孟寒初来过的事说出,隐瞒了下来。他确实不想让满轻担心,满轻却也已经猜到了些许,二人心知肚明,都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
谢别安咬着酥油饼,询问着酒楼的营业近况。满轻半开玩笑的说,甜汤的配方升级之后供不应求,或许要再配一些,谢别安认真地记下,又向满轻说自己想要学些绣活,拜托他能不能找个心灵手巧的师父,满轻应下,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城中会放焰火与花灯,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吧?”
在青如村与淮水镇地小,乞巧节一向只有放河灯的习俗,却是见不到满天焰火。谢别安从未想象过如此盛景,自然有些好奇。对于这些,他也只在话本之中见过描述,只觉得灿妙无比,“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既然来到了江南,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去见一见的。
满轻的一脸期盼,自己也不能辜负。
谢别安朝着满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这才露出点这些日子真心实意的笑意来。
夜晚,一支迷香偷偷架进了谢别安微微支开的窗户,谢别安在沉睡之中翻了个身,面朝着外面,一个身影翻进了窗户,如同珍宝一般颤抖着凑近了谢别安的唇瓣,悄无声息地吻了上去。
月光照亮了孟寒初的眉眼,让他此刻看上去像极了晚间偷情的儿郎。然而他只是停留了片刻,用桌上的剪刀剪去了谢别安的一小截头发,又将自己的一小截头发剪落,交叠着绑在一起,郑重地塞入一个荷包之中,放入贴在心口的位置,温度滚烫。
如同谢别安昔日做的一般。
而后,他眷恋地又看了谢别安一眼,口型无声地做了一个"等我",便翻身而出,只剩下谢别安一人在屋内留下沉稳而又绵延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