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与我合谋,县主可能不知,这世上除了你母亲,大概只有本宫是会真心待你的了。”郑月蛮问了一句:“殿下与我娘是好友吗?”昌平愣了一瞬,继而笑道:“是冤家。”
林氏破败的府门在眼前浮现,娘亲的喘息声亦在耳边回响,郑月蛮的呼吸都感到被人挟制。
昌平并不是在危言耸听,郑月蛮早就知道这条路该如何去走。“那长公主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昌平目光灼灼,语气凛然。
“契胡一行,忽图一族凶多吉少,梁大人是阎王官,本宫希望你能与梁大人共赴契胡。”
郑月蛮想了想:“我并不能左右梁昱的抉择。”昌平笑笑:“无论烈儿是否与三皇子合谋,陛下疑心已起,如今太子已经独当一面,磨刀石也没了作用,所以陛下是要对三皇子和烈儿动手了。”“你是说梁昱已经领了必杀都护使的密令?”昌平不置可否,她盯着郑月蛮,语气肯定:“但你是唯一的变数。”“什么变数?”
“梁大人的变数。”
晚膳的时候,郑月蛮并未给梁昱传口信,梁昱还是回来用了膳。近日小厨房做了八宝桂花鸭,梁昱一向不允许郑月蛮多吃,看她夹多了几筷子就让人撤了将参汤端上来。
“先喝汤。”
郑月蛮少见的没有与梁昱纠缠,一口就将参汤咽下。梁昱坐在对面,烛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跳跃,他一挑眉。“今日怎么转性了,这么听话?”
郑月蛮盯着他,直接了当。
“你要去契胡?”
梁昱执筷的手一僵,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他隔着小桌子给郑月蛮的碗里添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脍,淡淡开口。
“太子殿下告诉你的?”
郑月蛮不答:“我与你一起去。”
“不行!"梁昱“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像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他又压低了声线,缓和了面色:“还见过昌平长公主了?”郑月蛮统统不答。
“你不该参与到这些党派之争里来。“梁昱叹了口气:“很危险。”郑月蛮也停了筷:“梁珩之,我与你说过,你敬我爱我,若有一日,我万劫不复,我允你替我收尸,守灵。”
“但,我要做的事,你拦不住我,我也从未求你倒戈于我。”梁昱眉头拧紧:“郑月蛮,你为何,非要……非要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林氏已无活口,你为什么就不能过去呢?我知道这很难,可是……可是!”梁昱也没办法继续将这冠冕堂皇的话说下去。郑月蛮问了一句:“梁珩之,你为何如此听命于圣上?”“因为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皇权。”
郑月蛮定定的看着他:“那我如果告诉你,我生来就是为了替林氏一门喊冤呢?”
“你去乡下时候不过十岁,那时候你懂什么,七年未归京,你怎么会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为了林氏翻案而活着的呢!"梁昱不解。为什么这姑娘像是钻进了死胡同,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好像都没办法改变她踏上那条不归之路。
“可我就是为了这声冤而来的。”
梁昱不说话了,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些陌生。堂堂阎王官,最擅长相面知微,可他总觉得,他看不清面前的郑月蛮。她像是隐藏在一团浓雾里,只有轮廓,没有清晰的五官。但有时候,你又觉得她坦荡的像方外之人。你甚至从来从她身上看不见对死亡的敬畏。良久,梁昱叹了口气:“此行凶险,你想做的事,我也不会帮你。”“梁珩之。”
郑月蛮突然叫了他一声。
“在呢。"梁昱抬起眼睫。
“若是我有任何危险,无论何时,你都不要以命救我。”梁昱脸色一沉。
“我还不起的。“郑月蛮再次强调:“如果这世界上能有一个人替我敛尸守灵,我希望是你。”
眼中划过一抹痛色,梁昱每次听见她说起这样的话题,都觉得心中一滞。“可我希望和你长长久久的。”
郑月蛮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会带我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