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堑，也只会渐行渐远。就算他年再逢，不过各自唏嘘，假作旧友寒暄，或是形同陌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像如今这样……
如今？如今他又在天子面前做什么呢?
檀彻出神了一刹那，又很快被自己扯回。如今他手握重权，她履极临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像如今这样，身处其位，各自相安。"檀彻低声总结道。元鹿听着，简直觉得再可笑不过。她也真的笑了。被他毫无逻辑的荒唐之言给整笑了。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相安？一个权臣一个少主，哪里相安？当这些天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是过家家吗？檀彻是不是真的有点昏了头。
“你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干什么，檀彻？你不就是想说，你心悦我，且心悦了许久，说得好像多么苦大仇深一样，心悦我就是背叛了你自己么？呵，你是因为我这个位置来的不名不当吗？觉得我德不配位？所以才敢这样对我说话？这一切难道都是我造成的吗！你敢说没有一点是因为你想控制我？”元鹿表示不接受对方的卖惨并反手发送了一个同类型卖惨回击。天子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颤抖，肩膀缩起，眼眶泛起红色。她一甩袖，想要离开似的，脚却扎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显得很愤怒、脆弱、受伤害。她并不在乎方才檀彻话语中的那些复杂纠结的情愫，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隐含的可能的对她的指责，并迅速竖起防御反击。
她在乎的、不在乎的，一贯那么明显。
檀彻看着眼前的少年，停住了话语，没有回答。元鹿心知肚明，在权臣与天子的关系中，看似强势的他总是最先退让的那一个。她软饭硬吃且理直气壮。
无论如何檀彻将她送上了帝位。即便掺杂着利用，他也并非不是真心。可即便是真心，也掺杂着利用。
“而且，不一样的，老师。“元鹿转头望着他，然后上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短到了檀彻不适的位置。他能闻到刘元鹿身上淡淡的松香，看到她衣领之下那抹刺眼的若隐若现的红痕。
“你说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改变？可我觉得不一样，若是那时你不装模作样，我们早就可以这样。”
元鹿握住了他的手腕，层叠的袍袖之下腕骨清瘦。“这样。”
她踮起脚，靠上檀彻的胸膛。温度和香气开始混乱杂糅。“这样。”
元鹿凑得更近，她微凉的唇已经能感受到檀彻面颊上的触感，方才一直一动不动的檀彻却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在此刻猝然转头。唇角一擦而过，宛若鹭点水，轻漪无痕。
檀彻又一次推开了她，这回元鹿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看着檀彻，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体内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剧烈的震荡，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檀彻整理好自己，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那抹微笑。凉意，淡漠，微讽？或是漠不关心？
“现在你还要说毫无区别吗？"元鹿眼中神情仿佛在说这样的话。刚刚消散平息的怒火在此刻竞然被这么一个无声的笑轰然而点燃。檀彻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生怒，是因为那淡漠？昔年切切百转心意被她轻描淡写无声带过而生怒？难道他还在渴盼些什么，她这样的反应不是正好？元鹿本就是这么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还是因为刘元鹿现在不再为了他情绪波动而生怒？那么檀彻又到底想要看见什么？
一切的一切思绪都被月色搅得迷蒙凄清，混沌一片。檀彻被月色洗掉了一层肌理，洗掉了所有表情，而后有人问他，他到底能不能在这样的辉光下坦然。坦然，对，就如此干脆坦然承认一一檀彻，是他，迷恋着刘元鹿对他的迷恋和纠缠，是他，享受着他用喜怒嗔戏的方式将时间和注意力都抛掷在自己身上。是他，想要的正是现在的、面前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她。可此刻的刘元鹿看起来又好像离他如此遥远。那个少女站在旧时光里探头张望，又准备毫不留情拔足走掉。
她要走了吗？元鹿身边会有别的人？
这是事实，迟早会有那一日的事实。为何檀彻会在此时如此心烦意乱、方寸失宁。
所以事到如今你到底想怎样？檀彻，你到底想要她怎么样？元鹿无声的对峙中仿佛蕴含了这些问句。他听见自己胸口滞涩杂乱的撞击声响。
刘元鹿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檀彻说话，只是看他双唇紧闭，面若桃花，月色下尤显桃羞李让，不含意味地嗤笑一下，带了一点轻蔑道：“我讨厌的就是你这幅装相。好像碰我一下就怎么了你的样子。”她转身。
不好玩，走了。
这回元鹿是真的准备要迈步了，却没想到忽然袖子被一股巨大的力扯住，让她无法向前一点，接着是肩膀。她被人扭转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馥郁香气笼罩，下巴上温热的手指牢牢钳着，唇上被撞上了柔软至极的触感一一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真的是撞。实实在在的，又重又青涩。元鹿真的吃了一惊，她想捂住嘴唇却被抓住了手腕：“老师，你不是不愿意……唔…这句话说了一半又被柔软湿润的唇舌吞没。檀彻几乎是凶狠地吞吃含吮着，将她的肉含在口中碾压闷窒出汁子，迫不及待地咽下。技巧不足，显得生涩而笨拙，却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