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说:“老哥,别灰心,毛主席说过,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光明,要看到希望。”
一听这话,简永志气愤地讽刺地说了一大堆打机关枪一样的话:“哎呀,简营长,你别总拿老毛的话来压我了,我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就反感。你是没经历过眼睁睁看着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没受过被耍弄的滋味。你知道吗?你父亲就被他害惨了,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对革命出生入死,组织上却不认他,把他整得名誉扫地,最后还死在了自己人手下,你怎么总看不到真相呢?”
简家叔侄从来就不会按职位叫人,也从来叫人不带姓,听简永志这样叫自己,简永共知道老队长这是讽刺自己,他知道老队长从来很爱护自己,也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自己,今天这样不由难过地说:“不,我父亲的这一切不怪毛主席,是他自己做得不够,经不起组织的考验。”
简永志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他老毛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别信全了他。”
简永共一听这话心头一震,他看了看四周,看到没一个人才小声对简永志说:“老哥,这话不能乱说,共产党是讲实事求是的,毛主席他不是这种人,你不要人家一死就说反话。”
简永志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哼,我可没冤枉他,他搞的‘早请示,晚汇报’‘阶级斗争为纲’就是比皇帝老子那一套还皇帝,他的毛主席语录可更害苦了村子里的人了。我们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说话又直来直去,不会出入,背他的那些语录背得难受。你知道吗?我们为文字吃了大亏,还死了个好人呢。上山他爸爸孝正就是被这害死的。本来我们村是很爱惜文学的,村子里以前是有两座惜字楼的,祖先传下的祖规里就说了,但凡有字的纸,绝不能轻视,更不能辱没它,要实在不要了,还要拿给村子里专管惜字楼的族长过目,才能在惜字楼里烧毁,烧毁的时候还要焚烧纸钱,要请求留字的祖先谅解。所以我们虽然不识字,但还是对文字和文人很敬仰的。拿有字的纸揩屁股,在我们村几百年来是绝对没有的事。文革后,是他号召你们那帮没屁眼的年青人把惜字楼全毁了。年青人也带了坏头,拿纸揩屁股,这下全村都效仿。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村里的上山他爸爸急着想上厕所,急急忙忙中撕了大队上的一张报纸做解手纸,谁知就撕烂了报纸上毛主席的头像,后来就被简永新揪住不放,一斗斗到了公社,公社又斗到了县城,万人大会上批斗,几十万人批斗过他,后来他实在不堪其辱,认为自己丢了祖宗的脸,就自杀了。上山他爸爸孝正公是个好人,平时做人也讲风格。要不是这事,哪会死得那么冤枉呀?自杀后,他妻子没少哭啊!他儿子上山本来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好孩子,可他父亲死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了。霜风偏打独根苗,后来他又在帮村里砍柴时从树上跌下来,把手跌断了,医生又不肯帮他医,他娘就是这样气疯的。你看看现在他们母子过的什么日子?要不是没有奔头,上山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简永共听了这些,解释着说:“老哥,这些真的不能全怪毛主席。这些要怪就怪简永新那蛮仔,都是他搞出来的鬼。你说村里人生活不好,我哪能不记得村里人生活过得不好?对这些我心里也有愧,我也想尽可能地帮他们啊!我父亲临死的时候就曾经谈到过永有和上山家的事,他说永有是一房留在简家的最后一根独苗了,要我以后要多多关心他们,如果有可能,要尽可能帮他娶妻生子,让他们这一房继承下去,不要断了脉。上山他也说是为了村里才出事的,我还是要尽可能的照顾他家,要有可能,还要我帮他成亲。可现在我自顾不暇,没办法,只好迟一步了。”
简永志看简永共意志坚定,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白说,想起简永共的父亲,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简家也深得民心,大家也拥护他。可你和他时代不同,你再走他那样的老路,还走得通吗?”
简永共实在找不出话来应对老队长,他向老队长告辞回家了。为了工作,简永共不想向简永新、简永久等有私心杂念的人妥协,没有听取老队长的意见,没有放人。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退却后不久,群众竟又全冲上了工地去破坏工事去了。当简永元气喘嘘嘘跑来报信时,简永共惊呆了,他知道大事不妙了,急忙跑到了工地上阻止群众的不当行为。
原来虽然两个带头闹事的被抓了,可是老百姓越想越觉得他们说得有理,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水库再建下去。特别是简永新和简永久的妈妈知道两人被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地要找简永共拼命,她的言语,更让大众觉得他们是为了全村才惹祸的。他们想找简永共放人,但没看到他。就这样,带着偏激情绪的村民们直奔工地,简家建设的大津水库,遭到全村大部分村民的阻工,很多工事都被愤怒的群众毁坏了。
简永共他们来到工地时,看到满地狼籍,简永共大吼着制止。看到简永共,群体的怒火更无法控制,个个都激怒地叫喊着:“水库不能建了,我们要田地,我们不同意建。”
简永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