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肖府满园桂花尽开,五步一花洒,六步一飘香,知了在树梢吵哑了嗓子,也变得有气无力,晚荷初开,亭亭玉立,细雨滴落在池塘中,溅起一朵一朵水花,田田荷叶便随着水波飘荡。
念初的出现并有打乱肖府的秩序,一切仍旧如往常一样井然有序。
大家似乎都对念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姐没有抱多大的好奇心,闲话家常中也鲜少听谁念叨起这件事,只是偶尔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嚼舌,会感叹一下念初时运正旺,竟然能够否极泰来,就这样当上了主家的小姐。
不过虽说是小姐,但是因为念初的母亲只是一个农妇,又没有正式过门,所以大夫人只是吩咐下人在肖府的西厢里收拾出来一间清爽干净的院落给她,众人皆知道大太太的脾气,定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姐的。
名分是有了,但念初还没行过入门礼,所以这日闲了肖海泉便让王管家挑了个日子,给念初办个风风光光的入门仪式,也算是认祖归宗。
大夫人在旁听了,不禁眉头微蹙,故作犹豫地劝道:“老爷本意是好心,但就怕弄巧成拙,让念初落得人话柄。”
肖海泉本还兴致满满,听得大夫人如此说,放下手中的茶盏,回头问道:“夫人此话怎讲?”
“又不是讨媳妇,风风光光迎进门是常理,可这念初毕竟是老爷您……”,说到这,肖夫人顿了一下,垂目微挑,打量了一下肖海泉的脸色,见他无恙,才又说道:“这要是传出去,对念初的名声也不好,对老爷您的名声也有损,去年这时候,夏儿的事情,已经……”
话未说毕,肖夫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用手中绢帕拭去眼角的泪珠,余光落在了肖海泉的脸上。
果然,肖海泉听肖夫人提及肖夏,脸色便是一沉,“那就依照夫人的意思办吧。”
听肖海泉如此说,王管家方才领命出去,心里琢磨着,这大夫人必定不会让念初有好日子过。
念初的进门礼办的极其简单,不过就是在肖府的正堂里给众人各行了一碗茶,改了称呼讨了赏。
看着念初一身罗裙的样子,大家都不觉有些吃惊,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丫头,略施粉黛,便也是明目善睐,眉眼含春,娇而不艳的俏丽女子了。
念初梨涡浅笑着领了各家赏赐,大夫人才依例宣读了肖家家训,方才算礼毕。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众人便移步饭堂,一路上肖府二少爷肖冬一直拉着念初讲着讲那,众人皆笑说,念初和肖冬有缘分。
二姨太听着这话,脸上虽看不出有什么,心里却不太高兴,给身边湘绣使了个眼色,便见湘绣不着痕迹的把夏冬从念初身边拉了过去。
“我记得肖冬这孩子一直都喜欢黏着兄长,那时候便爱围着肖夏转……”三夫人此话一出口,肖夫人身形一怔,侧首瞪了一眼说话之人。
三夫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殷勤陪笑着说道:“瞧我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然三夫人如此说,可是大夫人脸上郁结仍未散去。
树影交错间,游廊里只剩下众人的脚步声。
肖海泉走在前面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轻叹一口气道:“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说罢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这才缓和了脸上的神色,众人又说笑着恢复了平常。
念初跟在众人后面,看着肖冬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之感,至于为何,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清楚。
一席酒饭吃得冷冷清清,念初不胜酒力,几旬便有些头晕,哄闹间念初便提前离了桌,带着大夫人赐的丫鬟秋雨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秋雨小心翼翼搀扶着念初,生怕念初有什么闪失,看着酒醉脸上微红的念初,秋雨心中不禁暗叹,这位三小姐倒是长得可人,只不过大夫人除了大少爷似乎是谁都看不上眼的。
此时小雨又淅淅沥沥的开始滴答,密密麻麻细若牛毛,在院落昏黄的灯光中流转着一片氤氲。
小雨越下越大,不一会秋水便感觉额发被打湿粘在了额前,看着身边念初脸上已将有雨水顺着脸颊滑落,秋雨不禁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一夜细雨,晴空一碧如洗,晨起,薄雾便在阳光中渐渐消逝。缕缕金光透过院里的树梢落在屋里,照的地上如蒙上了一层金纱一般。
念初因为昨日酒醉,所以起的比平日里稍微晚了些,下床却见秋雨正懒洋洋地倚窗摆弄着手中的绣棚。
见念初起来了,秋雨忙将手中的绣棚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迎了过去,虽说她是大夫人派在念初身边的眼线,可是丫鬟的本分倒也还是要尽到的。
却不想还没走到,就见念初摆了摆手,梨涡轻陷,轻言道:“我自己来就好。”
秋雨本以为念初飞上枝头变凤凰便也会变得嚣张跋扈,却不想竟然如此对自己说话,不由愣在了哪里。
见秋雨如此,念初复又说道:“我瞧你正在绣东西,你就忙你的去吧。”话毕,念初的眼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