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兔丞相直朝前面的月心宫奔去,便问月君:“你觉着这时候他要对你说什么啊?”
月君吼道:“朕现在头很疼。”
“好吧,我们去洗浣局,顺便跟你洗个头,让你清醒清醒。”我说。
月君赶紧说:“当然是让朕多拨些赈灾款给那些难民吃吃喝喝。”
我听这话就来气了,说:“他们是你的子民,难道你不该安置他们吗?”
“朕当然会安置他们,可是朕不是神,无法照顾到每个人,而且朕的国库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胡说,刚才你的总管说你都把国库塞满了。人们如果遭受了灾难不能得到救助,遭受了屈辱不能得到正义,遭受了侵略不能得到保护,还要朝廷干什么?”
“你现在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但仍不够正确。”月君说,“如果没有朝廷,没有皇帝,百姓们会比现在更惨,那将是一个野兽横行的蛮荒世界,人们将定无居所,也无法建一座城池,将自己和野兽划开。”
我知识有限,终究说不过月君,最后倒认为月君说的是正确的。
“我们上去偷听老古板要对朕说什么吧?”月君建议说。
我溜到月心宫后面,那里正好没有守兵,而且窗户也开着,声音很清晰地传出来。我听到一个义正辞言地声音说:“陛下,三年前你强迫农民改田为桑,已经埋下了愤怒的种子,三年后,你再强迫农民改田,必然会激起民愤啊!”
“原来你比我想的更毒。”我在台阶上站住了,对帽子里的月君说。
“朕只能说任何进步和改变都需要付出代价。其实每每想起,朕心里也感到难受。每到祭祀时节,朕都在心里为他们祈福。”月君说。
我才不相信月君的鬼话。我猫腰到窗边,见兔丞相愤然的脸上布满了忧虑。而兔皇呢,一副无动于衷的泰然神气,好像他根本没听进去丞相的话。
随后,兔皇起身,我赶紧把头缩回去。过了一会,我又探头,见兔皇来回走动,里面一片穆然,但兔皇的脸仍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请您一定三思啊,即使不为了百姓,也要为江山,为太祖皇帝与勇士们共同打下的……”
“丞相,你这是何意?”兔总管突然打断了丞相的话,“难道你认为陛下会是亡国之君吗?”
兔丞相并没有被吓倒,愤怒地瞪着总管,说:“如果陛下听信奸臣佞仆之言,亡国就在眼前!”
“你你你你你你……”兔总管抬起拂尘指着丞相,委屈地叫,“陛下啊,丞相说得是什么话?奴才可是尽心尽力,一心一意服侍您,却成了他口中的佞仆。”
“大总管,我又没指明道姓的说你,你紧张干什么?”兔丞相指着总管说。
“卑职是蠢蛋吗?听不出你在骂卑职?卑职知道你一直横竖看卑职不顺眼。话说回来,满朝文武,你看谁顺眼了?就你最清高,最清廉。卑职就是不信,满朝文武,堂堂大国,只有你一个好人。”兔总管说。
“陛下,臣之言望陛下深思!”兔丞相突然盯着兔皇,提高声音说。
兔皇站住了,转过头来盯着兔丞相,脸上现出深思的神情。
看到这儿,我把头缩回来问月君:“这时候你会想什么呢?”
月君不说话。
我捏了一下帽子,顿感耳朵一阵微痛,随即听到月君威胁说:“你要是敢再捏朕,朕就捏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