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积攒了一日的愤恨、怒火与血勇此刻彻底爆发,而吴人魂不附体,胆气尽丧。
虽仍有零星抵抗,却已难成建制,一触即溃。
孙韶从惊惧中回神,却又惧极反怒,一时竟是状若疯虎,拔出佩剑便要亲自冲向那段缺口,还欲做最后挣扎。
“將军!不可!大势已去!快走!”亲军督死死將他抱住,声音带著哭腔与惊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將军!隨我从南门走,进山!还有一线生机!”
孙韶挣扎,怒吼,目光扫过那面『孙』字將纛,扫过如同无头苍蝇般溃逃的士卒,扫过越来越多涌上关墙如狼似虎的汉军。
完了。
全完了。
恍惚失神中,其人被亲兵强行架著拖下了关墙。
在极度的混乱中,这群人撞开溃逃的败兵,冲向南门,最终消失在苍茫的群山密林中。
大江之上。
那位全副披掛的大汉天子,始终立於『炎武』旗舰飞庐之上,静静俯瞰著整个战场。
见大局已定,铁索尽破,他即刻传令:“召楼船將军陈曶、楼船校尉郑绰。”
不多时,二人乘走舸轻舟赶至『炎武』號飞庐之上。
刘禪看著二人,出言迅捷,辞令清晰:
“如晦,文约,你二人即刻率『伏波』、『长鯨』,三成大舰,所有可快速航行的斗舰、艋艟,组成先锋船队,顺流东下。
“下游百里內,柳休然、法汉卓已截江恭候。
“务必擒杀所有顺流东逃的吴军船只、溃卒,不使一人一船將败讯送至秭归。
“此外,格外小心吴人夺我大汉舟船,偽装潜行!”
陈曶、郑绰二人见天子不再发令,於是双双俯首抱拳:“臣曶/绰领命!”
二人毫不耽搁,立刻返回各自座舰,迅速召集舰船,又如离弦之箭劈开渐渐平息的江面,向著下游幽邃的巫峡疾驰而去。
刘禪又召来巴东太守阎宇:
“阎君,剩下水师分作两部。
“一部继续清扫江面,收降残敌,扑灭战火,救治伤员。
“另一部,立刻筹备所有可用运输舟船,明日清晨,你部水师载后军步卒三千,紧隨先锋船队之后,兵发秭归!”
“臣宇领旨!”阎宇躬身领命,快步离去安排。
“朕之安排,可有差池?”待阎宇离去,刘禪才问张表。
张松之子俯首作答:“无有差池!”
刘禪不再言语。
这一战,没有丞相,没有赵老將军,陈到也在江南,指挥关兴、赵广夺关作战。
他身侧一下没了完全可以將大事託付之人。
他终於第一次完全靠著自己,做出了一些大概不会出错的安排,大概可以当个偏將了吧?
天色愈发晦暗。
夜幕即將降临。
刘禪深吸一气,望向江北。
江北铁索关,关上吴人此时已隨潘濬弃关而走,逃回巫县,困守孤城当中。
“巫县。”刘禪似笑非笑,对身后的张表吩咐:“伯达,著人往告大督,若潘濬不能为孙权尽忠死节,便让他活著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