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从哪里来的?!”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在吴军阵中炸响!
原本应对正面鸳鸯阵就已左支右絀的吴军,猝然遭此来自侧后的猛烈突袭,阵脚顿时大乱!
正亲自在右翼督战、焦急等待著下游消息的孙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猛然回头。
待他看清那面熟悉的『关』字將旗和如狼似虎的汉军甲士时,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惊骇与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们…他们怎会从此处杀来?!”孙韶的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尖利变形。
过不多时,下游高地上的潘濬终於到了裨將仓惶来报:
“太常!不好了!上游军阵侧后被蜀军突破!关兴…关兴率虎賁杀进来了!”
“你说什么?!”潘濬闻言只觉眼前一黑,不敢置信。
疾步登上先前那座小丘。
当看到上游阵线已全线崩溃时,將士不断往寨內溃逃时,他身形晃了晃,差点翻倒。
本能以剑拄地,才稳住身形。
就在此时,狂奔而来的邓玄之將上游发生的事情迅速道来。
潘濬口乾舌燥,面无人色。
千算万算,算尽了水战陆战,算尽了疑兵诱敌,甚至蜀军都已因江心沉船而军心大乱,阵脚不稳!
却万万没算到,蜀军竟有能驰骋泥沼的古怪器具。
更没算到关兴偏偏在自己全力关注下游楼船时发动突袭!
灩澦关…守不住了。
巫县…巫县也危险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潘濬陡然清醒。
他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痛楚,对邓玄之厉喝:
“快!让孙韶立刻收拢他能收拢的所有兵马,即刻返回巫县,加强城防!快走!”
邓玄之一愣:“那太常您……”
“我留此殿后!”潘濬牙关咬碎。
“我来断后,阻敌十日!
“若十日后援军未至…我便退往巫县与尔等匯合!快去!”
邓玄之再不敢多言,匆匆领命往上游奔去。
潘濬则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剑柄,嘶哑著声音下令:
“中军听令!结阵!向关寨缓缓后退!弓弩手覆盖追兵!”
不多时,孙韶引军自寨后山道往巫县江关逃走。
战场上,吴军终於彻底崩溃。
失去统一指挥的各部各自为战,在汉军正面猛攻与侧后奇袭的双重打击下,纷纷弃守阵地,狼狈不堪地向灩澦关寨逃去。
汉军士气大振,步步紧逼,终於將吴军彻底赶入了那座孤零零的江畔关寨之中。
残阳如血。
映照著在江心礁石旁浮浮沉沉的破碎船板,亦映照滩涂上泥泞不堪的草路,尸横遍野的战场。
吴人尸首,堆积如山。
关兴站在刚刚夺取的吴军前沿土垒上,拄著卷刃的长刀,剧烈喘息。
灩澦关,这座东征路上最难啃的骨头,其外围防线,终於被大汉硬生生砸开!
此番东征最难一关已过。
接下来,將是迅雷不及掩耳,將是势如破竹,將是直抵夷陵。
他望向紧闭的灩澦关寨门,又望向更东方的江水。
那里是夷陵的方向。
汗水、血水、泥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抬手用力抹去,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只与赵老將军对峙的唤作潘璋的吴狗。
“潘璋……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