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衙役收了沈青的钱便立马就进去通报了,府尹赵文全虽有些疑惑太仓县怎会有人来找,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进来。
沈青一身上衣下裳相连的束腰袍裙,右衽大袖,其形式与元代以来的辫线袄近似,前襟两截而腰下打裥,下裳散摺,衣服上夸张的莲花变形图案穿在他身上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十分符合他俊秀沉着的气质,一看对面年轻公子的外表,赵府尹顿时就褪去了七八分警戒。
沈青朝府尹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起身说道,“小人沈青,太仓县人,此次叨扰大人十分抱歉,但在下实在是有不情之请,请大人见谅。”
赵文全听到这话,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沈公子但说无妨,”他有些低沉地说道。
“是这样的,小人看中了城西的‘悠然居’客栈,想要将其买下,却又被告知‘悠然居’的老板因欠下债务被关押起来,特来求情与老板一见,若是商量的当,也许还能落个两全其美。”沈青十分客气地请求道。
赵文全一听是要买“悠然居”心里的防备顿时消失了,毕竟这个老板欠了这么多债老是扣押他也无法解决事情,更何况几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赌场的幕后老板已经为这事找了自己很多次。
一直以来赵文全早想找个下家将悠然居处理掉,好让老板还了赌债,也算是了却一桩烦心事。可那悠然居建造时花销巨大,后来苏州府里又有两家客栈异军突起,整个行业的竞争压力都变大,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买家。
赌坊老板要不到赌债整日到府衙里闹事,让赵文全烦心不已,如今一听有人要主动买下悠然居自然是无比的开心。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若是这个,我倒是能帮上一忙,”赵文全挥手叫来门外的人,“带这位公子去见‘悠然居’的老板”,沈青谢过府尹便随着小厮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小哥,我们不应该去牢房吗?”沈青疑惑地问着前方青布小褂的小厮。
“嘿,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厮很是健谈,“这个‘悠然居’的老板和咱们苏州指挥使大人带着点亲戚,所以才能有这么好待遇,若是旁人欠下这么一笔巨款早就被打死充公家产了,哪还能这么优哉游哉地卖客栈啊。”
沈青想起店子里那个极品小二再听着小厮说着老板的八卦逸事,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沈青和小厮还没到院子就遇到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人请回了府尹的大厅,赵文全连连不好意思地说道:“沈公子,倒是劳累你跑这趟了,‘悠然居’的老板突然身体不适,将这客栈的处理权交给我代理了,说是能够他还债就行。”
沈青也没追问,只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老板到底是欠下的多少赌债?”
赵文全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再比出一个“五”的手势,沈青不确定地问道:“一万五千两?”明明那小二说的是几万两白银。
“正是,若是公子能拿出这个数,那么客栈就归您了。”赵文全缓缓地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现在就定下来吧!也好让老板早日回去。”沈青发现预算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算,十分地开心,忍不住眼睛都流露出些许笑意。
沈青眼里一闪即逝的小姨并没能逃脱出赵文全的观察,既然大家都满意,那就赶紧定下来吧。于是赵文全也不拖延,请来苏州府里两位举人做了担保,定下契约便差人送去换官契。
“府尹大人,”沈青和赵文全聊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不知沈公子还有何事?”赵文全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沈青的方向,方才他与沈青聊了许久,便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聪明而且能干,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当下时政的一些见解都十分独特,赵文全十分满意地看着这个后辈。
“适才我在门口看见有一对父女在大门口哭求,心里有些不忍,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哦,你说的是那对控诉保护费的父女?他们刚刚过完堂此时应该还在府衙之中。”赵文全回答道。
沈青听闻“过堂”并没有十分担心,据他观察下来,这位府尹大人并不是平庸无能之辈,否则也不能让苏州府保持着如此繁荣的景象。
“是的,我在来苏州府的路上曾与他父女有过一面之缘,见他们沦落到如此地步心有不忍想要帮上一帮,”沈青有些惭愧地回答。
“哈哈,沈公子心地善良,我岂能有不成全之理?沈公子,那你稍后将他父女二人带走便是,只是那些货物怕是不能偿还了,毕竟这帮混混做事从不管法理,很是头疼。”赵文全无奈地解释道。
“小人明白,先谢过大人了。”沈青听到如此轻松便能救出那对父女,立马站了起来谢道。
赵文全笑着拉过沈青,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不提。那对父女也被衙役从公堂上带了出来,看到沈青跟府尹赵文全站在一起还满脸笑容的看向这边疑惑不已。
沈青也没说话径直领着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摘下人皮面具,那对父女看到沈青的真面目忍不住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