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绵绵不绝。
沈青在心里默默地回忆起这一段历史,对于楚老头疯狂的原因也就有了几分理解,但出于谨慎,他并不敢随意挪动让楚老头注意到,“我和我的妻子是自幼相识,在成化二十二年成亲,然后终于在弘治元年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唯一的女儿,可是我的孩子还没有满月就失去了她的母亲,在六月初十的那日晚上,一批厂卫闯进了我家里,说我的妻子与妖道李云龙案有关,不由分说就把我的妻子强行带回了东厂,逼为了强行逼供往我妻子身上倒油漆。”楚老头浑浊的双眼满是泪花。
“我的妻子并没能在酷刑下熬了过来,而我的女儿也死在了锦衣卫那群禽兽的手里!他们竟然活生生地将我的孩子摔死在大街上,等我从私塾领完月供准备祭拜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也永远地离开了我!”楚老头不甘地盯着沈青。
“而这一切!这一切的悲剧就是我一直信奉的官府一直相信的皇帝一直信仰的规矩礼法所带给我的!他们教我辛勤劳作,却将我辛勤劳作的成果去养一批罗织罪名,诬赖良民的狗官!他们教我敬畏天子,可偏偏是我最敬畏的人一手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什么规矩礼法!这一切压抑了我自由的罪恶偏偏被冠上了‘规矩’和‘礼法’的美名!我不甘心!”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到处追寻那日抓捕我妻子害死我女儿的厂卫们,找到一个就收下他们一个器官,他们的手曾经提起装油漆的桶子泼在我妻子的身上,我就砍下他的手做成标本,”
“他们的指甲曾剥下我妻子的头发,我就一根根剥下他们的指甲。”
“哈哈!哈哈!”楚老头已经双眼通红,发髻散乱地坐在地上,他双手抓头不断捶打自己,已所能想到的最恐怖的语言来咒骂着一切。
沈青的心里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但他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来安慰这个已跳下悬崖的男人。他对这个时代的强烈怨愤已经严重扭曲了他的心智,让他无法再活在阳光之下,沈青开始后悔自己的多言,如果他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随意地将后世的想法带入这个世界,那么,是不是不会打扰到平凡人的满足和幸福?
楚老头疯狂地捶打着自己,不断有毛发被他生生扯了下来,沈青看到楚老头近乎毁灭的自残行动想要制止住他,他只好努力用双腿不断弯曲将身体向前带动,“唔,唔”沈青利用鼻音不断地试图唤醒楚老头。
而楚老头开始抱着的玻璃瓶子早已被丢在了一旁,沈青努力向瓶子地方向接近,然后试图用脚将瓶子踢了出去,他一手撑扶住地面,另一边身子侧了起来,而腿向玻璃瓶够去,猛地一伸缩间,瓶子笔直地射向楚老头的鼻子,“砰”地一声,楚老头在重击下晕倒在地。
沈青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然后将手上绳子不断摩擦挣脱开来,“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好歹手脚能自由行动了,”沈青站起身来默默在心里说道。
他走到楚老头的身边发现楚老头在双重打击之下昏迷了过去,当下也不多耽搁,在里面找了条结实的绳子把楚老头绑在笼子上,开始探索起这间密室。
这间密室的木架上多放了一些标本和对东西厂的追踪记录,有一份竟然还是江南府一名五品官员对于东西厂滥杀无辜的名单记载和证据资料,“这老头还真是厉害,这些年果然被他掌握了一些东西。”沈青说完拿起旁边一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张薄如蚕翼的面具和一本黄色的小册子。
“这是什么东西?”沈青盯着手中黄色的小册子疑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