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红向家玲叨起了心事，两人说起话儿来没完没了似的。
果青正站在窗台外面浇花呢，听到什么似，直盯盯地看着她俩，姐妹二人就把话题转开。
家玲说：“姐明年就挣钱了，要不，问问姐怎么说。”
家红为难地摇摇头，低声说：“奶的病还没有好呢！我还是等等再说吧，我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挣的钱，妈都拿了，给我的够零花就不错了。唉，我又不能问妈硬要。”
果青回头又满怀疑虑地看了看她俩，扭头走了。
“二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呢！你就不能为自个儿存点小心眼呀？那么大了，好不容易挣点钱，手头紧巴巴也不张嘴要。咱妈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少钱能存多少钱。你问她要四块，她决不会给你五块，还七盘八问，弄不好还要挨骂，总怕你多要钱乱花。你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用脑想想，妈就是守财奴的那种人，很会攒钱，也爱面子，对外人总比对自己人好。她不仅苛刻咱们，她对自己也很苛刻，你看她银行里存那么多的存款，自己竟舍不得一件好衣服穿，穿得也是拣我们剩下的，破破烂烂的，舍不得吃一根雪糕，整天骑着个破车，风里来雨里去，一点也不会活，妈啊，是钱的奴隶呢！”
“她舍不得花钱，但对乞讨的老人格外和气，少则1块、2块，多则十几块。要知道那些乱扔的钱花在我们身上，我们手头就松动多了。可是你不能说她，你提提这些，她马上就翻脸，黑着脸骂你：什么不成器的东西，你年青还是老人年青？你能挣动钱，能养活了自个儿，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命运可怜啊！你跟他们计较，真是太没眼光了！瞧瞧，她把钱扔到水里倒说你没眼光，气急时骂得你又狠又凶，不骂得你抹眼泪她是不会住嘴的！”家红说。
家玲不以为然地说：“有时为了自个儿的需要，不得不隐瞒她一些。妈买得衣服和服式，还有其它东西太古，象出土文物，倒是便宜，我看不上眼。记得我买的那只凉鞋，就是母亲给的我钱太少，我又在饭钱时多要了几块，凑够后才买的，母亲还直夸我会买东西，一块多钱买得鞋看着漂亮、穿着舒服，要知道一双鞋花了三块多，是翻了三倍的价格啊！反正要挨她骂，问她多要也是骂，少要也是骂，还不如多要几块呢！对她来说是九牛一毛，对我们来说可是江河啊！”
家红听了笑了：“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也有几则小故事呢！记得小学三年级时，买得钢笔没几天就掉下去把笔尖弄坏了。怕妈骂就凑合着用。谁知数学老师嫌笔尖一会粗一会儿细写得一塌糊涂，哧哧啦啦扯了好几回抄本，我没有办法，只得向同学借笔用了再抄。回来问妈要钱买钢笔，妈不理我，也不给钱，脸色很不好看。可长期向同学借笔用也不是法子，人家也不乐意。我只好问妈又要钱，妈骂了我一顿还是不给钱。那次惹得我火了，乘爹妈午睡，我悄悄溜进屋子，把搁在被头上的衣服悄悄拿了，从妈的口袋里拿了一块钱，又从爹的口袋里拿了几毛。那时天气正热着，我顾不了许多，一溜小跑到了供销店，一下子买了两枝笔，多余的钱还买了几颗糖果。心想，反正是偷拿，母亲发现反正是要挨揍，大不了多挨几下！钢笔，有两枝呢，够自己用了！我也管不了许多了，要不，数学老师非把本子扯光不可。后来，一天、二天、三天过去了，母亲竟然没觉察自己的钱丢了。后来，父亲说了句：抽烟的钱不够了。母亲骂了父亲，但又掏钱。我看他们没有追究才松了口气。”
家红说：“我就是怕挨妈骂，我最怕她的骂了，让人受不了，所以，我也就不张嘴要了。”
家玲听家红说完这件事，夸奖她说：“二姐，你那时的行为才有出息呢！为什么大了没出息了就不敢偷了？”
家红摇头：“老大人了，挨妈打让人笑话。再说受了多少年书本教育，终不好意思开口，即使千难万难也张不开口，除非逼得哪儿。”
“我可不管，反正我今年才十七岁，她得养活我。我将来到了外面，就更好说了，每月有津贴，就算活出来了。”
家红听家玲这样说，笑了。她们姐妹们整日在一起，从来没有谈起什么不光彩的事，而离别在即，却无话不说，连偷拿钱的事儿都嘀嘀咕咕面对面地谈。
这时，果青又走进来了，她看着家玲说：“玲啊，再过几天你就到校报到了，你的铺盖、行李、生活用品等，你自己可得打捆好啊，缺了东西就及时来信，让你爹给你寄钱，注意节俭，别让爹妈担心。”
家玲含含糊糊地答应着母亲的话，显得心不在蔫，果青看她一眼，也没吭声。
夜晚来临，常渲德抽着烟笑眯眯地打开新买的黑白电视机，在沙发上坐下来喜滋滋地看。隔壁房里，家珠在写作文，家国在做作业。家国听见电视开了，扔下笔就往外跑。家珠看他猴急的样子，打劝说：“家国，你那样应付着写作业，妈知道了你会吃不了兜着走，不骂你算走运。我真奇怪，你不是怕妈嘛！难道你又不怕她骂你了吗？”
家国返过身来，站在家珠面前，一点也不示弱地看着她，说：“买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