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中河脸色惨白,指着那户人家大门的下边,讷讷道:“里边。。里边供着灵堂,好像很久都没人住。。”
长孙无忌和赵潘听他这般说,低头见大门与一尺来高的活门槛之间露出一道明显的缝隙,于是纷纷矮身下蹲,微眯着眼睛,通过缝隙朝里边窥去。
入目是一处狭长深邃的院落,布局空空荡荡,莽莽然遍布着茂盛的蒿草,蒿草看来有些日月,新旧重叠,靠近大门旁边枯草堆累如山,其上密匝匝涌起萋萋新草。院子里边尽头仅有一座破旧的茅屋,没有屋门,透过变形歪扭的门框,只见里间一片缟素,当中地面上赫然摆放着一座扎纸灵位,灵位上有一副死者肖像,描绘细致,栩栩如生,赫然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灵前有一对胳膊粗细牛油蜡烛,火光熊熊的正在燃烧,大量的黑烟升腾而起,在茅屋顶部越聚越多,并徐徐从檐前飘出。二人仔细再瞧,发现就连屋子里也都长满了蒿草,整个灵位便置于荒草丛中,鬼气森森。
“怎会如此?”长孙无忌抬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会是事实,正自踌躇之际,雒中河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他回头看去,见雒喘着粗气跑了回来,指着街巷深处道:“我刚刚看了一回,所有农户屋里都没有人,我们看到的灯火炊烟只不过是灵堂点燃的蜡烛而已。”
“是很蹊跷,这些蜡烛到底是谁点的?”赵潘走过来,语气中颇感讶异。
“不会闹鬼吧?”雒中河悚然冒出一句,把自个先吓得浑身一缩,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
“去你的,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又瞎掰。”赵潘不禁嘲笑起雒,他深知自己这为兄弟武功虽好,但是胆量小的可怜,就拿下午时候来说,被一只大黑蛤深情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跟过了电一样爬不起来,若非众人在场不便,自个儿估计要大笑一阵子了。此刻又遇到诡异事情,雒再次英明无比的胆怯起来。
“可是。。可是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赵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咱们武功都不弱,怕什么鬼?来一个砍一个便是了。好了不要害怕了,大内四品带刀侍卫,就要天不怕地不怕,尸体都不怕,还怕这玩意?”
“嗯。。”雒被大哥影响,有了些起色,但是语气嗫嚅,吞吞吐吐。
此时长孙无忌再次矮身往屋里瞧去,同时伸手敲打门环,看看里边会有什么动静。
“咣咣咣”
“几位从哪里来?可是来投宿的?”正当长孙拿起门环,敲打了三下,身后一个铃铛般悦耳的声音传来,他站起来朝身后望去,竟然看到一位红衣女子俏生生立于两丈外,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只见此女生的唇红齿白,丽质脱俗,耳下有明月珰的坠饰,星光闪烁,更增娇艳。她身材袅娜细致,妙姿款款,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在赵潘、雒中河看来,当真如仙女一般的人物,不禁都看得痴了。
“姑娘可是这庄上的?”长孙无忌淡然询问道。
“嗯,最近庄子里时常被黑蛤侵扰,故此大家都将门户关的严实,外人大都不得待见。”红衣女子声音清脆婉转,明亮清晰,声声撞入旁侧两个年轻侍卫的耳中,使得二人心中砰砰直跳,身体木讷僵直,手都不知道放哪妥贴了。
“十三爷爷,您躲在屋里干什么呢?这些人不是坏人,您还不出来见见?”红衣女子走到门边,抓着门环敲打了一下,然后超里边高声喊道。
红衣女子声落之后,四下里一片安静,大家静待回应,然而半天寂然。她矮身朝里望了一望,咯咯笑道:“看把你们紧张好的,他出来了。”
果然那面大门发出支呀呀声响,从中间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老脸。
长孙无忌定睛凝视,门中的老者身着黑衣,看脸色煞白,眼睛红肿,整个脸皮皱巴巴往下耷拉着,竟然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细瞧之下,和灵位上摆放的那位死者模样很是相像。他顿感吃惊非常,不经意往后退了一步,迟疑的看着,寻思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活过来?
赵潘、雒中河也是吃了一惊,纷纷拔刀冲上前去,守在长孙前头,虎视眈眈。
“几位一来庄上就想杀人?岂有此理。”那黑衣老者顿时恼怒起来,反手便有将门关上,被红衣女子拦住道:“十三爷爷,你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这几个人不是坏人,您就不要生气了,您要是不远待见,我把他们引到我那边去怎么样?”
“随你便!”黑衣老者丢下一句,各支一声将门关上。
“那谢谢十三爷爷喽。”红衣女子说完飘然转身,朝他们摆手示意别再兵戎相向了,然后道:“我们这里也算是唯一的一处安全地方了,只因有老槐树庇护,故此,蛤蟆精比较忌惮。最近有好多人逃过来,大家为了清净,于是都将屋里摆置成这样来吓唬外来客人,图个清静罢了。”
赵潘兄弟二人听她这般说,才恍然大悟,将刀收起,歉意的往后退却,站在了长孙无忌后头,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美人儿。
“即是如此,姑娘可认识王大刀王兄弟?”长孙无忌内心却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