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刀飞身上前扶起雒中河,跌跌撞撞往前挪动。耳畔还隐隐传来大黑蛤呱呱的闷鸣,他立时性起,将雒抱起来扛在肩头,飞身纵上马,朝大伙喊一声快走,紧拉马缰绳,在后稍作盘桓,视线紧盯着土梁子方向,右手中五尺大刀指着那边,唯恐大黑蛤再来伤人。
李淳风虽然眼目受伤,但身手不错,依然能够听风辨位,纵马疾驰。
见长孙无忌等人飞马朝西远遁,王大刀喝一声,双腿踢马,飞也似紧追上去,远离了土梁子。
就在他刚刚飞马起身的一刹那,土梁子背后狂风大作,扬尘弥漫,地面陡然弹跳了一下,马儿一吃惊,发疯一般狼狈逃窜,紧跟着就听到“咕——”的闷鸣,宛若从地底深处发出一般。王大刀猛回头往后看,便见从土梁子后头露出半颗黑蛤蟆头,一座小山相似,比先前那只也不晓得大多少倍。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将大刀平拿着往马屁股上狠命的拍落,拍的一叠声脆响,将那马儿痛的撒丫子奔逃,马嚼子被咬的咯吱咯吱响,白沫子吐了一大堆,随风飘散。
身后的山型黑蛤看来对他们几个颇为感兴趣,在后头紧追不舍超大无伦的身躯一个起落就有十多丈远,落地的瞬间周围大地剧烈颤动,砸起无边的飞灰扬尘,汹涌迸溅,化作狂风四面八方吹荡,令人心胆俱裂。
前头几人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也被这排山倒海般的狂风刮掠,差点便从马背上跌下来,幸亏王大刀在身后及时提醒,他们这才腿上夹紧,手臂牢牢挽住马缰绳,神经根根紧绷到了极点。身下的马儿只怕比他们更加惊慌,一叠声嘶鸣狂奔,速度那是从未有过的惊人,耳畔呼啸如鬼,口鼻强忍着劲风,每一次呼吸就好像要将胸肺挤裂开来。
如此这般奔行了十多里路程,山型黑蛤大概力有不逮,故而不再追赶,掉头跳入一处沟壑消失。马儿们发疯一般狂奔,根本刹不住身形。
李淳风强忍着眼部剧痛,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由于刚才用力过猛,此时浑身僵硬,想要舒展却没有一丝力气,心下微惊,没想到蟾毒如此之烈,幸亏有真元护体,要不然。。正当他为自己庆幸的时候,两边太阳穴一阵鼓荡,紧跟着脑子里嗡嗡的想,好像有一把尖刀在脑浆里搅腾,疼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吼,随即颤身翻身跌下马来,滚落在路中间。
身后众人陡然惊慌,急忙拉扯缰绳让马儿往斜侧里穿过,但是此时此刻,它们根本处于精神癫狂的状态,任凭怎么撕扯都是无济于事,眼看着蹄子杂沓,朝李淳风踩将过去。
“李先生,快躲开!”紧随其后的赵潘、雒中河、长孙无忌齐齐惊呼,但看李脸面平放在土里,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知觉。
“二弟,救先生,我要拦马。”赵潘快速反应过来,飞身从马背上纵起来,双臂稳稳扣着马首,身体掠空旋转到马首前方,双足陡然落地,呈开弓状踩入土中,立时产生向后的推力,冀求将马前冲的速度抵消掉。
几乎同时,雒中河跳到身后长孙无忌的马背上,抱着他旋身离开马背,飞掠到路边放下,毫不停留,继而弹起身直冲向自己先前骑的马儿,双手挽住马络头,和赵盘一般抵抗那马。
“不行,拦不住,往旁边踢!”赵潘突然说着,就见他拼命将马首往左侧推挤,但是大概由于惯性的缘故,马体竟然直直的朝正前方丢过去,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是无济于事。
就在此千钧一发的间隔,赵潘身形横空展开,双脚重重踢在马儿侧背,将其踢出去半丈距离,自个竟被远远的反弹开去,滚入路旁的荒草丛中。
长孙无忌刚刚落稳,见此情景,急的急得直跺脚,为李淳风的性命捏了一把汗。
雒中河本想依样画葫芦,采取赵潘方法,但情知身后还有一马,这般方法根本救不了李淳风性命,这却如何是好?
恰在此两难境地,身后呼喝一声“闪开”,便有一条大长人影飞掠到前边,双手紧握一把大刀,扎着马步立于李淳风上头,眼看着那马儿扑到近前,大刀横扫,将那马腿从根部齐齐砍断。而雒中河乱中有度,翻身直直贴在了马背上,躲过了这呼啸一刀,随着马身体,跌落在前头数十丈外的路面上。
却说王大刀将身后紧跟来的那匹马也是这般斩断双腿。最后头自己骑的那匹马似乎大为知趣,看到前头的同类惨遭断肢,惊得奔到跟前前蹄弹起,势头过猛,下半身往后划拉,顿时仰头重重跌倒,摔得四仰八叉,痛的也是“吃烈烈”惨叫不止,但生怕那大刀再次砍它,狼狈的爬起来往旁边闪避,卷起满地尘土。那形状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鸡飞狗跳!
王大刀见此哈哈大笑,瞅着那马儿道:“还是你小子知趣,要不然老子照斩不误!”
“吃烈烈烈——”此马躲得远远的,贼兮兮的瞅着他。
王大刀一时间废了两匹马,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慢慢将刀收回刀鞘,大有成就感。
此时赵潘、雒中河、长孙无忌也都赶了过来,众人扶起李淳风,却见他整个脑袋死黑一片,气息更是若有若无,生命悬于一线,大家皆是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