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他腰间有一把巴掌大的小刀,是去年跟在二爷身边跑腿,从个四处云游的吐蕃喇嘛那里得来的。牛骨为柄,白银为鞘,刀刃很是锋利。刀柄和刀鞘上。装饰着珊瑚、玛瑙等佛家七宝,刀身上还有一行粗犷的梵文。据说只是佩戴此刀,便可以驱邪避凶遇难成祥。若用此刀见血杀生,更可以直接超度刀下亡灵。使死去的灵魂不会滞留人间。化为怨灵。而是早登极乐,最差也是立时转世轮回。除了这些,傅斌亭还听喇嘛用川味的汉话说了许多。但都已经印象模糊,反正那会也只是当做天方怪谈的故事听的。大喇嘛路上缺了盘缠,便千方百计想把随身带着的这些小东小西卖出个好价钱。本来他的目标客户是傅二爷,但二爷因为五爷的缘故,反而不十分信这些神怪之事。
末了傅五少听得入了神,花大价钱买了这把刀。当然这个“大价钱”是对五少而言,喇嘛拿到银子的时候,可是一脸贱卖了的表情。事后傅斌亭为着这桩事物。落了父兄许多嘲笑。照二爷的说法。给出去的银子。随便在市面上搜罗一下,都能买一堆大刀小刀回来了。五少问二爷既然这是桩赔本的买卖,为什么不出言阻止他。二爷看着儿子懊恼的神情。呵呵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少年人多吃点亏是福气。我看那个大和尚为你费了许多口舌,他又的确是短缺银两,你就当是舍与他的,借个善缘吧。”回来说给吴姨娘知道,虽然他花光了身上的银子,姨娘也没为这事骂他。说法大致和二爷差不多,还给他做了个装刀的锦囊带在腰间。姨娘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是件从佛爷手里出来的东西。想来大小是件灵物。放在身上只有好处没坏处。
后来傅斌亭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客商,才晓得吐蕃人人人身上都有类似的刀具。功用和汉人用的筷子一般,他收的这样东西委实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刀上刻了梵文虽比较少见,可这不是番邦和尚的吃饭家伙嘛,许是僧人们的随身物件都如此也说不定。傅斌亭把番刀带在身边,一是为了借大喇嘛的佛法威力,当个吉祥物件带着。二来也是对自己的一个警醒,提醒自己日后和人做买卖时,三思而后行。
到作坊里发生事故,傅斌亭只受了些皮外伤,性命无忧。才对那柄刀的神奇之处,重新看重起来。他原想把这把小刀系在阮姨娘身上,为她安魂祈福。又怕自己不在近前时,姨娘失手用这小刀伤了自己,才没有如此处分。现在这刀还在他身上。傅斌亭心说,只要自己在大少转身或者低头时,悄悄动手。神不知鬼不觉,这事就算办成了。大少在那个事情里也不算全然无辜,他死了,自己和阮姨娘便可以远走高飞,从此自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想起自小大少对自己的好来。傅佳亭在家爱端着个大哥架势,对几个弟弟管东管西。二少有时还跟他亲大哥闹变扭,小五却是规规矩矩听兄长的吩咐。因此大少心里,也格外欢喜这个小弟。
出门在外,但凡谁敢说五少是庶子,不带他一起玩,大少便要用拳头揍人。好些时候,大少和人打架,都是为了傅斌亭打的。大少实在是个称职的好兄长,即便对于三少傅景亭,大少不喜欢他面上的阴沉,还是在外人面前极为维护自家兄弟。大少也是好儿子好孙儿,对吴姨娘也从没有过不敬重的言行。傅斌亭模糊了双眼,被傅佳亭拍了拍,才忽然警醒。大少看着小武神思不属,担心道:“小五,你还好吧。我看你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反正工坊那边暂时也用不到你,要不你先回屋休息两天。外面时局比之前安稳许多,你跟着他们采买的,进城玩一玩也不错。”
傅斌亭谢过大少的好意,回来院子没有倒头睡下,而是又跑到阮姨娘的屋子,看着姨娘发呆。
ps:
元宵节,看花灯,猜谜语。
先来一个:
一点一横长,口子在当央,子字来拉架,耳朵伸多长。
应该是个字谜,昨晚半夜突然梦到这个谜语,然后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