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去,能逃多远是多远。他自己手上也准备好了一手捏着火折子,一手拿着个地雷。春妮瞧着马车颠簸中,火折子几次和地雷的引信交叉划过。她心中担心地雷陡然爆炸,胜过担心被那两路人马追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商诰的两只手,倒是忘记了眼前局势带来的紧张感。
李仁的马队骑得都是好马,还是复兴帝尚未登基,。他领着人四处“讨逆”打劫时,从一处马场得来的。之后仗着这些马匹脚力,很是做成了几桩大买卖。要不是李仁手里有马有人,这所谓的“骑营将”也轮不到他来当。总之,李仁头一回遇到这样胆大妄为的刁民。看见官老爷不仅不立刻下跪讨饶,还敢驱车逃跑。而且见人来追,也不停下车马。反而跑的更快。李仁恼了,也发了狠跟在后面狂追。眼见对方赶着马车往一条岔路上逃走,连前方又来一队人马也顾不得分辨。只管扬鞭策马,紧咬前方的马车。
最后不消说,是李仁先追上了宗沐霖一行。商诰在车厢里看的分明,冷笑道:“先到先得,马上就请你尝个厉害的玩意。”宗沐霖和傅大少常在一处圈地赛马,熟悉马匹脚力。听到后面追来的动静,不由地大为惊讶。一般的马匹不该这样快追上。百忙之中回头瞭望。一看之下忽然哈哈大笑,口中直呼“妙哉”。这下,是商诰和春妮都看向他,以为这人压力过大,耐不住情绪,有些疯癫了。两人心中都是叫苦不迭。这宗沐霖什么时候发疯不好,偏要赶在这个关头。
宗沐霖却是无暇和二人解说,一边渐渐松了手底下的缰绳。放任拉扯的马儿慢下脚步,一边双手在怀中衣袖中摸索寻找。商诰和春妮见这人举止比言语更加癫狂,竟是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敢随意出言发问,怕刺激到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见宗沐霖终于从怀里拿出个像是笛子又像是哨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口中手脚乱舞着胡吹一通。商诰和春妮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值得宗沐霖这样大费周章。原来不过是个坏了的哨子,吹了半天两人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宗少果然疯的厉害,可怜又可悲。
商诰不再管宗沐霖,转身拿起地雷,准备和追上来的第一拨人开战。眼前却发生了一桩份外离奇之事。追来的骑兵纷纷倒戈,马儿飞驰着向商命的红衣黑甲兵冲去。这倒是一桩意外之喜。只是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眼看马上的兵将个个愕然。显然这不是出于他们的本心。可落在商命等人眼中,却成了这队人马的主动进攻。七皇孙向来是个冷心肠的暴戾角色,商诰便在眼前,一切阻拦,皆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下便命属下拔刀,与冲来的一众骑兵杀成一团。
商诰看的惊讶不已,这个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把眼前的异象,和宗沐霖的古怪举动联系在了一起。宗沐霖这个时候收了那个奇怪的哨子,才腾出嘴巴,向商诰二人做解释。宗沐霖笑道:“合该他们倒霉。那些马本是我和傅家大少,在州府城外马场养的赛马。乱局刚起时,便被人盗了去,不知怎地落到他们手上。马儿听觉敏锐,人耳听不见的动静,它们也能听到。有位高明的驯马师傅,便为我们做了两只“无声哨子”。”说着,宗沐霖把哨子递给商诰道:“我们私下里常用这个哨子做练习,压住这几个孔洞吹,马儿便向左跑。再改成这样吹,马儿便向右跑。这样就是转弯……”
宗少大略介绍一番,商诰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群匪兵好死不死打劫了宗沐霖和傅佳亭的马去,正好现在撞到了宗少手上。宗沐霖便用手段指挥那群马横冲直撞,如此倒是一举两得,既结了三人的困境,又报了当日盗马之仇。这却是个好消息,三人死里得活,都是大喜过望。宗少却是受的惊吓超过了负荷,现在没法赶车了,便换上商诰驱车。车马走出一箭之地,又听到车后有马蹄声连连。三人如惊弓之鸟,闻声商诰大力扬鞭,宗沐霖忙往后察看。看了一会,喜道:“不用担心,是自己人。”待到后面的骑乘之人离得近了,春妮也看得分明,来的那个不是别人,竟然是傅家三少傅景亭。
商诰不敢放慢车速,傅景亭好一会才与他们并驾齐驱。宗沐霖笑吟吟探出头,对马上之人说道:“怎么,三少下定决心弃暗投明了。”傅景亭只能苦笑作答,这内里详情让他怎么好意思和人说去。难道真个对人明言,他其实在七皇孙手下当差一帆风顺。只是受不了被老板骚扰,不愿日后以男子之身雌伏人下,才不得已行此叛离之事。不过傅景亭不肯说没关系,商诰对这位堂弟的名声多少有些了解。默默扭头看了傅景亭一眼,便大略猜出了背后的缘由。商诰为了傅景亭捷足先登,娶了宋蝈蝈的事有些郁闷。现下见这人在商命手上吃瘪,心中连日的阴霾散去不少,居然也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脸来。
ps: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o^